“雅各……雅各……你快醒醒……是我啊……娜塔莎……”
娜塔莎的声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试图唤醒眼前这个嗜血的男人。
“呜……”
那年轻水手的身体随着雅各的吮吸正迅速缩小,从原本魁梧健硕的身材,眨眼间变成了一具干瘪瘪的尸体,一张人皮盖在骨架上。
“啧啧啧……”入了魔怔的雅各咧着嘴,干笑起来,看起来还没有过瘾,正要朝娜塔莎走来。
煞白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那些蜷缩在地上的人面蜃蝠一般。
未等娜塔莎反应过来,雅各野兽似的,“呼啦”一声便往她身上扑去。
“”只听门外一声厉喝。
一道红光闪现,兜兜转转,形成一张玄青色的巨网,网上挂满古铜色的铃铛,叮铃作响,随血光徘徊,从天而降,将雅各团团圈住,死命挣扎,一时竟无法挣脱,只怒吼咆哮,面目无比狰狞。
“降魔咒!鹰眼伯伯,是你吗?”娜塔莎半惊半喜,对着门外惊诧道。
哈哈哈,门外却响起一阵戏谑的年轻人的笑声,一个人影慢慢悠悠地踱步进来,两手交叉,缩在袖子里,脊背微微伛偻,正是托蒙!
雅各听到托蒙狂傲的声音,又躁动起来,发出一阵阵类似动物的咆哮,凶猛异常,暴戾不堪。
“啧啧啧……娜塔莎……瞧瞧你那好朋友,实在太粗鲁了吧。原本按照你说的,你的朋友还真有利用价值,眼下嘛……看来你朋友也不得不死了……”
“托蒙!你竟然偷学了驱魔咒?!”
“哈哈哈,娜塔莎,你怎么和鹰眼那群老古董一样,做事一板一眼,不懂的变通。我在鹰眼身边待了十二年,除了一些蹩脚的剑术之外,他教了我一些什么?如果维京族的秘法只传给长老和祭司女的话,维京族是迟早要灭亡的。”
“什么……什么……你……托蒙!几千年的族训你都忘了吗,苦厄岛第一次覆灭的原因你也忘了吗……你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轰。
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形状诡异慎人,从发白的天际,重重地砸在海面上,震耳欲聋。
那降魔网中的雅各的狂吼声再次响起,咣当咣当地装着船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暴风雨来了!
托蒙轻蔑地看着窗外的场景,没有丝毫的畏惧,眼神里只有肃杀的寒气。
“我会让你,还有你那骄傲的鹰眼伯伯,亲眼看着我登上骨王座的……”
啊哈哈哈哈。
“你……你把鹰眼伯伯怎么样了……”娜塔莎紧咬着下唇,眸子红了一圈。
“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喏,就在你身下的地板下,每天可是好酒好菜供着……”
轰隆隆!
狂风骤起,海面上巨浪滔天,恐怖至极。
又是一道响雷,船摇摆得更加剧烈了,而雅各的怒吼声也持续地升高,鹿歌在三角墙沿上磕磕碰碰,总算滑落下来,咣当一声掉在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小坑来。
“托蒙大人……托蒙大人……暴风雨来了……风……风太大了,没有人能够掌舵……我们需要鹰眼大人……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几个浑身湿透的水手,冲到房间里,扑通扑通半跪在地上,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
“托蒙大人……让鹰眼大人来掌舵吧……”
“我们不想死啊……托蒙大人……能救这艘船的只有鹰眼大人了……”
“滚开!”
托蒙目露凶光,怒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倏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来。
“废物,这里轮不到你们教训我!”
刺啦,刺啦。
血液飞溅,几颗人头应声滚落在地面上,咕噜噜地,随着船体的颠簸,滚到墙角边,又滚到娜塔莎的脚边。
“忘了告诉你们,我在苦厄岛的阴沉渊中找阴神占过卜,阴神说了,这骨王座注定是我的,这场风暴不会拿我怎么样,哪怕是天神也无法阻挡我……“
“托蒙!你疯了,就连苦厄岛的禁地你也敢闯?”
“哇哈哈哈。”托蒙的面孔已经扭曲了,尖锐的笑声刺耳欲破。
娜塔莎冷冷地注视着托蒙里,却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安。
那是一道血红色的,无比巨大的,赤色雷电,犹如一条划破苍穹的巨龙。
从那九阜之上,没有一分一秒的停留,垂直落下,恰好就击在整艘柯克帆船上。
轰!!!
娜塔莎觉得眼前一道刺目的光线,轰然落下来,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一刹那之间,好像一切都归于寂静了。
沧海之上,风浪仍在继续,只是漆黑一片,没有一艘帆船,没有一粟渔火,没有一丝人语之声。
呼啦,呼啦。
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唯有不尽的碧澜,无尽的苦寒。
※※※
啾……啾……啾……
海鸟呼朋引伴,忸怩而翔。
啪啦,啪啦。
海浪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每一声都浑然没有二致。
就好像无尽的幻境一般,可怕的梦魇,或是柔弱无骨的南柯一梦。
真的有那般重要吗。
命运就像那澎湃的海水一般,时而浑浊,时而纯澈。在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自由的,时刻都活在自己的宿命的马槽里。
命运在翻覆,生命却时刻凋零。
一个细软的声音,温润如玉,轻轻地呼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