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掩饰不了脸上的笑意。
这让凰冰不得不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的一副模样才能让这位大哥这样忍俊不禁。
“那位前辈见你喜欢,就将那花赠与你。还说,小丫头和这彼岸竟是难得的缘分啊,我便将这花赠与你罢。”
凰羽说着,模仿起那老前辈的样子,虽说惟妙惟肖,但少年模样却装成一副老人,让凰冰忍不住眼中流露出笑意。
“父王本是不愿意的。彼岸花,传说中生长在黄泉路上的东西,那怎么能随便要呢。谁知那老前辈却说,非是有缘人,岂知其中真意。父王不明白,管它什么有缘不有缘,真意不真意,宝贝女儿的生日宴上怎么能出现这种与黄泉沾边儿的东西呢。”
凰冰想想也是,这彼岸花,在普通人眼中不正是意味着死亡吗。也怪不得凤王不同意,谁也不愿意讨个不吉利不是吗。
“父王本想将那老前辈和他带的那株彼岸赶出去,却不想一下令,你就啼哭不止,任谁都劝不住。”
凰羽不由得感慨,他那是人小,却也是不解。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妹妹,怎么说哭就哭呢。
听着凰羽的叙述,好像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流遍全身。
纵使她不知道从前,也没有从前的记忆。但这种感觉,就是属于她的,没有丝毫的不适和违和。
凰羽还在继续讲,隔着夕阳西下,讲述这片花海的来源。
“父王无奈,只好作罢。那位老前辈也在你的强势之下被留在了凰族。那天日暮,你被丫鬟抱着在这里玩耍,累了睡着后就将那株彼岸遗落在了这里。第二日来找寻之时,这一片空旷的草地已经变成了以前彼岸花海。更奇怪的是,这一片彼岸花就像花期无尽一样,没有凋零过。”
他说罢,看着凰冰脸上诧异的表情。
凰冰却想的是,竟有这般神奇的事情。都说花落入地,破土再成花,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这片花海竟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长成了。
彼岸的花期一般只有几天,一年也只绽放两次,可这里的花就像是逆生长一般,没有了这些的限制,终日摇曳着曼妙的身姿。
“那个老前辈是谁?”能有这般奇物,想必那老前辈也不是普通的人啊。
凰羽眉一挑,想了想。“我记不得了,大概是叫楼莫吧。”
他依稀记得父王和母后是这样称呼那位老前辈的,楼莫大师。
一听这话,凰冰眼皮子一跳,不觉惊呼起来。
楼莫,师父!
竟然,是他!这是她第二次从别人口中提及师父的名字,原来,自己从前和师父也是有些莫大的渊源。
“冰儿,怎么了?”凰羽疑惑的问道。
凰冰那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有些迷惑。她不是还没有记起来吗,那便没道理对一个名字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凰冰抿了抿唇,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淡淡一笑。
凰羽很宠爱妹妹,但却明白,妹妹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因此,凰冰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他望向这一片无际的花海,眼中有些惊叹和感慨。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老前辈会说非是有缘人,岂知其中真意。莫非,这彼岸花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凰冰怔了怔,她好像感觉到意识中,许久不曾出现的寒影有一瞬间的震动。
非是有缘人,岂知其中真意。
她大概就是那个有缘人吧。
在她看来,彼岸不是死亡,不是绝望,而是生来带着痛苦的挣扎,拼命的倾诉罢了。
那无处不散发着的诱惑,怎么不是渴盼找个可以倾诉的人呢。
彼岸是最纯洁的,当它挣脱了一切烦恼与忧虑,蜕变的那般纯净。一双明眸,散着自由与无忧的气息。
若不然,它又如何能够做那黄泉三生的接引者呢。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若是能挣开那枷锁,迎来的便是新生。灼灼其华,至善永恒。
若是挣不来开,便是走向毁灭的尽途。浮华一世,终成空。
一面是生,一面是死。
这,算不算是其中的真意呢?
她想得太入神,就连凰羽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有注意到。
她站起来,沿着花海中的小石路漫无目的走着。
一处被花草遮掩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在花海的中央,看起来围着一般。
一项石雕的桌子,几个精致的石凳,还有那已经被磨的有些圆润的棋盘。
这一切,无不散发着幽怨的熟悉到骨子里的气息。
沿着木屋走了一圈,不论是开窗小扇,还是挂着的一片一片风干的花瓣,内心,怦然心动。
她坐在石桌旁,石凳上,执起好久都没有拿出来过的寒影断魂箫,轻轻放在嘴边,循着感觉,那一曲碧海潮生缓缓流泻出来。
有多少人,多少事,就算记忆不在,那种感觉,也一如往昔。
她闭着眼,却仿佛看到,花海中那个翩翩起舞的少女和那个抚琴的少年。
温柔的笑颜和宠溺的眼神,仿佛此刻,纵是最耀眼的颜色也变成了衬托。
黑与白,却是最和谐的一瞬间。
碧海潮生,经年花落,等了谁,又一季的繁花谢落。
不经意间,一滴泪从脸颊划过,跌落在一株彼岸上。仿佛另一种方式的倾诉和安慰。
远处,山坳之后,一金一蓝两双眼睛静静的望着这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那眼中,分明带着怜惜和无可奈何。
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