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片霎的静止,周遭沉闷的空气里,呼呼呼,风刮过的声音,她端详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盯着他的每一表情,连最细枝末节的动作,她都不放过。
然而他只是轻蹙眉头,嗓音微沉:“不会。”
脚点在水面,凉意涌上心头,她别过头看向水面,风吹皱水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向着更远的地方传播开来,她暗自敛眸,调整好情绪,勉强说:“刚和你开玩笑呢,我又不傻,失去一个人又不是丢失了整个世界,你还没重要到我想不开,生命那么宝贵,好好珍惜才是。”
说完后,她就走开,走得很急很快,多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看见他。离得远了,他在她的身后,她才开始簌簌掉眼泪,眼泪决堤,痛着天空的雨一同落下,她只好走得更快更急,怕忍不住会放声嚎啕大哭。
走到家门口,她低头捂着脸,不顾全身湿透和佣人们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以及想要上前安抚她的管家,她撞开人群,就往自己的卧室里跑去,扑倒在床上,咬着棉被的一角,呜呜呜,闷声大哭,眼泪都像是要哭干涸。眼前发黑,天昏地暗,她终于哭累了,歪头就睡了过去。
梁雪琪原本是在书房厅里的动静,放下手中的书本,出门查看,见管家一脸担忧地望着楼上的房间,遂问:“小婉这么快就和苏木聊完了?怎么不多出去逛逛。”
管家颇是郁郁地讲:“小姐刚才哭着进门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
梁雪琪惊愕,没顾上和管家说话,就急匆匆地踏着高跟鞋上楼去。敲了几下门,没反应,她只好拧开房门,入目的就是她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睡觉的模样。
“小婉,睡了没?”梁雪琪小声地喊了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她的一边,梁雪琪瞧见,压下心中的心疼,推搡着她,将她摇醒,“不哭啊,哭得这么厉害,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我家小婉不漂亮了。”
终究是被弄醒了,舒婉玉睁开,也就只能露出一条细缝:“妈,你过来干什么。”
“妈来看看你,是不是苏木欺负你了,哭成这模样,看着我都心疼。”
舒婉玉摇摇头,若无其事地讲:“不是他,就是见面和他聊了聊过去的事情,有些怀念和感伤,然后就没出息的哭了,想着过去可好了,你说是不是?”
她笑嘻嘻地抱住梁雪琪,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吸了吸鼻涕,惹得梁雪琪连忙推开她:“像什么样子,自己去拿纸巾擤鼻涕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流鼻涕就往回吸。”
舒婉玉又不死心地黏上去,抱紧梁雪琪,佯装嬉皮笑脸:“女儿向妈妈撒娇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那么久没见到我,就不想我对您撒撒娇什么的啊,如果不喜欢按我下次就投入爸的怀里了。”
梁雪琪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笑:“就你会耍嘴皮子,家里人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赶紧去拿冰块敷一敷,晚上还要去苏家吃饭呢,记得打扮漂亮点,多和苏木说说话。”
舒婉玉连连点头,好好好,是的,母上大人,一切听从你的指示。
蒙混过关,梁雪琪终于走了,她又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开外面越来越暗沉的天色,雨滴噼里啪啦敲击在窗户上,和今天的晚上即将到来的晚餐挺应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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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几道菜摆在圆桌上,每道菜都精致好卡,香气浓郁,头顶的上的水晶吊灯打下暖橙色的光,给菜的颜色更是添加了些许韵味,同时也将气氛衬得温馨,可是温馨美好的气氛不过在几秒后被打破,场面陷入僵局,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苏木穿得随意,就是日常穿的短袖黑裤,在一干精心打扮过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他面前碗筷动都没动,就连一口白水都没碰过,谁也不看,他等着他们吃上几口菜后,才不疾不徐地说:“舒伯父,我和小婉的婚约并不能作数,我也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
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舒婉玉低头看不见面色,苏父苏母正在对着苏木怒目而视,舒伯父也隐约游走在爆发的边缘处,只差一个索引,一个字就可以将其点燃,怒火直冲而上。
“爸,我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俏皮的女声率先开口,谁都没有想到的结果。
舒婉玉的没事儿一样,夹起一块梅菜扣肉,扔进嘴里,肉香入味,肉质上好,她连连叫好:“本来我也是想说这件事的,别拿老一辈的思想来忽悠我,什么娃娃亲什么先前就有婚约了啊,我和他可都不知道,你们这样算是绑架婚姻了,我不乐意。”说到后来她拍桌,煞有介事地指着苏木,“你说是不是?”
她在帮他,苏木的眼神望着她,捉摸不透,但仍旧点头。
舒父一下傻了眼,不对呀,明明自己的女人一直都对苏木这小子很上心的,怎么说变就变,他不能理解。倒是身旁的梁雪琪怀疑地盯着舒婉玉,眼神上上下下探寻着,企图找出来破绽。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斥责舒婉玉:“你坐下,安静地坐着。”
舒婉玉见好就收,对着梁雪琪眯了眯眼,老实地缩在一边,静观餐桌上的暗流涌动,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盘算,其实经过刚才俺么一番说辞,她这边已经是没话说呢么问题了,爸妈都疼爱她,由着她的性子来,他们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现在她说明白了,那自然不会强迫她了。
这样的一场对话下来,苏致诚还什么都没说,对面的人就已经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