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中气十足,恶气满满,带着威胁。好像要是叶浔不说真话,他就真能把她弄得哭泣似的。叶浔不禁抬头去看他,一个小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长得到端正,就是脸上带着坏笑,眼里也带着逗弄的意味,像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只是在逗弄小猫玩而已。
叶浔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懒得理会他,而是径直找到卫生间,寻了一条不用的毛巾,用凉水打湿,拧得半干,随后走到苏木躺着休息的沙发上,将湿毛巾搭在他的头上。
小少年不高兴了,指着她,叫嚣:“啊,女人,你在干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叶浔凉凉地扫他一眼,颇是冷淡地说:“你叔病了,在半路上昏倒,我捡回来送给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子,就是应该对他冷一点,她的膝盖现在还疼着呢。
少年乍地张大嘴 ,愣住,而后懊恼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噢,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啊,你不早说,我早就知道我叔病了,他这几天都在熬夜通宵呢,还要给我补习,挺累的。”
还知道懊恼?还通宵补习?叶浔了然地看向他,原来这个少年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叶浔招手,让他过来。
少年听话了许多,也不炸毛了,乖乖地走过去,低着头看着木地板。
叶浔问他:“屋里有退烧药没?”
少年猛烈地摇头,表示一无所知。陡地,猛摇晃着的脑袋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仍在沙发上的雨伞和外套就往外面冲,叶浔都来不及拦住他,只听到少年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等我一会儿啊,我去买药。”
因为少年的离去,空气里渐渐安静下来,外头风刮过玻璃窗时撕拉作响的声音此时被放大数倍,沙发上躺着的人的深深浅浅的呼吸被放大,灼烧着周围的空气。客厅里只挂着一盏壁灯,浅黄黯淡的光芒在墙壁上画出层层叠叠交错的光圈,叶浔蹲在沙发旁,撑着腮帮子看他,他的双颊因着高烧而泛着淡淡的粉红,嘴唇不知何时干燥到起了皮,眉头拧着,似是在忍着难受。
“水……”
他的声音太模糊,叶浔不得凑近他,听得半晌才听见他迷迷糊糊中说出的那个字,想表达的意思是要水喝。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没了,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幻觉,一场梦呓。
叶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半了,那个少年出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外面的天气越来越恶劣,她不禁有些担忧。身体也因着长时间蹲着有些麻,她缓缓地起身,却在转身的那一秒,被人拉住手。他的掌心干燥冰凉,手心的皮肤细腻软和,没什么茧子,可是就是这么一双手,紧紧地拉着她,不放手。
叶浔试着轻轻地抽回手,徒劳无功,对方没有任何想松手的意思,还越拉越紧,往他的身边带。她察觉到不对劲儿,回头去看他,结果在一眨眼间,面前的画面一抖,她的整个身体被他用力地一扯,直挺挺地朝着他的身上压过去,压得他闷哼一声,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清新好闻的青枣味道,扑鼻而来,浓厚而真实,叶浔耳垂上开始染上红色,如此近的距离,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强有力地跳动着,他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头顶,头皮都开始发热,脸也开始发烧了。
“喂,里面的女人,给我开门,忘带钥匙了。”
门被敲地震天响,叶浔连忙跳起来,扯开自己手,跳出他的怀抱,顺带向着门走出去时,将围在脖颈的围巾往上抬了抬,遮住大半部分脸。
叶浔走过去,开门。
少年喘着粗气,一只手插在腰上,另一只提着一袋子药的手伸向她,“咯,看看什么药,我叔吃哪种可以好。”
叶浔好笑地望着他,接过药,清了清他买的药的种类,五六种,还包括消炎药,止疼药。
见她这样笑,少年又开始恼怒了,语气恶狠狠:“笑什么,很好笑吗。我叔怎么样了。”顺带进门时抢过她手里药,浑身带风地走向厨房,打了一杯温水。
叶浔笑意越大,起了逗他的心思,扬起下巴朝苏木那边点了点:“不会自己看?我又不是医生。”
少年:“少给我废话了,哪个药是退烧药,我叔这额头都可以当蒸蛋器使了,真烫手。”说罢,他端在手里的热水因为动作着急,而往外撒了一些,烫到了他的手。他立马扔下水杯,跳起脚来,使劲儿甩着手,嘴里也不忘记低咒几句。
叶浔依着门框,听他嘴里骂的几句话,还听得挺清楚,尽是不入流的脏话。这少年,和苏木的性子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止是调皮捣蛋,可能还欠□□。
少年指着她,大叫:“你还看,还看!这是纯开水好不好,我的手都被烫起了一个水泡,今天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多稀烂麻烦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喂,你快过来啊,喂我叔吃药啊,人命关天啊。”
叶浔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将苏木额头上的冷毛巾拿开,递给少年:“去重新洗一次,换个水。”
少年满脸的怒气,正待发作,又听见她说:“你的水泡也冲冲,不疼,好得快。”他这才老老实实地拿过毛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
“靠,憋屈的一天,一会儿是学校的烂事,一会儿是回到家里受这个长得像白牡丹的女人的指挥和忽视。”苏逸知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