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海迪威叔叔事后跟我讲的,我当时一直在昏迷。”艾莉西亚靠在一颗巨石上,悻悻然地说。
达隆靠在她的旁边,面色凝重,不过在听到海迪威事后还存活后,不禁松了口气,但艾莉西亚已经确实地告诉过他海迪威身亡的事实,所以他只觉得自己犹如在狂奔的激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眼看另一波更大的浪潮正向自己涌来。他到头来,还是会被冲走。希望是假的,绝望是唯一的结果。
“原来一切都是卡兰和夜迦搞的鬼,这笔账,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偿!”达隆眼中布满血丝,指甲因为握拳的力度太大,嵌入肉中,鲜血从指缝里流出。
艾莉西亚看到这一幕,从身上抽出一条黄色丝巾,将达隆的手接过来,温柔地帮他包扎伤口。静静地看着一旁的少女,达隆说道:“那天之后,根据现场士兵的说法,当天他们追踪我父亲和你到悬崖时,父亲因为走投无路和你一起跳下悬崖身亡。现在想来,一定是卡兰买通了那些士兵,让他们做了假证。正所谓死无对证,从那以后,我父亲变成了叛国者,也没人可以窥视到事件的真相。”
“没错。我们试过联络叔父认识的将臣,但从那天开始,王宫戒严,难以潜入。”艾莉西亚一边像绑绷带一样把丝巾缠在达隆手上,一边低头说着。
达隆脸色闪过一丝沉重,无力地问:“那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怎么会?”
艾莉西亚完成了包扎,在达隆的手背上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抬起头,她抚了抚自己耳畔的卷发,说:“叔父那天跳崖时后背受了暗杀者的重创,伤到了神经,所以没有避开崖边的岩石,为了保护我,撞到岩石上,身受重伤。虽然找过医生,但脏器受了内伤,无法根治,从那天开始叔父就一直在吐血。”
“那之后你们都生活在哪里呢?”
“我和叔父住在山林中过着隐居的生活,叔父教我剑术,教我知识,他很伟大,真的很伟大,让我在短短2年之内学会了一个骑士该有的知识和技术。”
“2年?”
“恩!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说那样的重伤竟然可以撑过两年,那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办到啊。但最后,叔父的病越来越重,在最后的几个月已经不能下床了。”
“那最后的时间,都是你陪在我父亲身边的啊?”
“是啊,那时我唯一可以为他做的,就是守在他的身旁。”
“我父亲,走的安详吗?”
“他走的非常安详,但他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艾莉西亚低下了头,声音有些颤抖,“不能以战士之躯战死沙场,惟愿以战士之礼埋骨于此。”
“……”达隆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热泪。他想起来了,自己的父亲虽然是个很严格的人,但是,他同时也是这个国家最让人尊敬的大将军之一。他公私分明,对待自己的孩子像对待每个普通士兵那样严厉、公正,对待自己的国家,却竭力尽忠,直到为其流掉身体内最后一滴血。身为一个伟大的战士,最大的愿望和荣耀感就是战死沙场。但如今,为何本应受万人景仰的父亲要死在这种偏远的山林中,并遭受不白之冤呢?
“我以公主身份,尽管已经是个亡国人,但我还是按他希望的形势为他送行了。”
“这样父亲也可以瞑目了。”达隆粗鲁地擦掉眼泪,并抽了抽鼻子。
“他最后嘱托我去王都找你,并给了我你们家传的宝剑作为信物,但我伪装成远房亲戚去打探你的存在时,却被王都的卫兵告知你已经被骑士团除名了,那把宝剑也被贪婪的卫兵夺走了。”
“恩,父亲是叛国者,给予儿子流亡处分已经很仁慈了,估计宫中拥簇父亲的人很多,他们怕触发不必要的情绪吧。”达隆望了望远方,回想起了他刚刚加入佣兵这一行的时候。那时的他整日精神不振,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父亲,走亲访友,但最终被这些所谓的亲朋好友驱逐,没有工作,没有依靠的他现在留下的只有一手海迪威亲手传授的剑术。所以他隐姓埋名,加入了佣兵的行业。进入了这一行,他才发现,什么宫中礼仪,权威阶级都是狗屁!这里的人,过着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放荡不羁,他们的钱都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尽管很多人觉得佣兵是一群有钱就帮人卖命的亡命徒,但达隆很敬佩这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武士,他们是在享受自己生命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那之后你怎么生活的?”达隆问。
“我流浪啊,过着阿猫阿狗,小偷小摸的生活呗~”
“……。真难以想象一国公主会沦为一介小毛贼。”
“本公主不是小毛贼,本公主是侠盗!”
“侠盗?”
“恩,镇子里有好多挨饿受冻的人啊,比利,丘尼尔,戈尔多都是6、7岁的孩子,他们跟我一样从小失去爹娘,每次偷回战利品,我都会和他们分享。还有蜜儿,她在战乱中失去了双腿,我们把她抬着游街时她别提有多开心了,尽管周围的人都恶狠狠地看着我们,并嫌恶地避开我们,但我们感觉很畅快啊。对了,还有法里和桑尼,这一对兄妹每天都能给我们带来很多欢声笑语,现在他们已经上了天堂,我相信他们现在一定让天国充满了欢乐。”
听着艾莉西亚娓娓道来,达隆心弦被触动了。
安格拉斯死后,夜迦就以皇位的正统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