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钟与卢府的管家走到姚轩所指的那处泥瓦房前,果然见到了正在屋内左右奔忙着的洛青辰与他的小厮木槿
洛钟没有犹豫,立即抬脚迈进了屋内。
而卢府的管家,看着眼前的蓬椽漏瓦,闻到空气中隐隐传出来的霉味,不自觉的,便稍稍后退了一步。
他身后的随从不明所以,出声问道:“管家,您怎么了?”
“无事。”卢府的管家摇摇头,只得也咬着牙迈了进去。
甫一进去,他心中的感受,大抵只有环堵萧然,不蔽风日这两个词可供形容。
他知道城西住着的都是最底层的贫苦人家,可也没想到,在这鼎盛繁华的华京城内,还有人家能穷成这个样子!
这个家,怕是连家徒四壁都称不上吧!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对在缺了半条腿的小凳上坐着的祖孙俩了吧……
卢府的管家看着洛青辰没有一点贵族少爷的架子,与那对祖孙俩说话的样子,一时有些犹疑。
这样风姿俊逸,平易近人的青年,真是大少爷口中那个一言不合就对他大打出手的人么?还下手那般重?
可是,看他对一个贫民的孩子,都那样和颜悦色,语气温脉,又怎会是大少爷说的那样,蛮不讲理?
除非,他这些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迷惑他人……
卢府的管家心思转了几转,一时间反倒有些拿不定主意。
而洛钟,却与他的想法截然不同。
洛钟自见到了洛青辰,已经无比肯定,此事与大少爷无关,卢府的人竟然说大少爷重伤了他们家的小少爷,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是看着大少爷长大的,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如今的华京城内,新长起来的一拨贵籍子弟,大少爷的人品气度,不说拔得头筹,也是稳坐三甲的!
更何况,他们大少爷可是跟着老爷上过战场的,是真真有军功在身的少将军,而卢家的小少爷是什么脾气秉性,怕是不用他多说,华京城内,也少有不知道的吧!
两相对比起来,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少爷,老夫人让奴才来请您回去,卢家老夫人和国舅夫人去了府上,说是您打伤了卢府的小少爷,老夫人让您赶紧回去呢!”
洛钟这话,并未避着旁人,倒似没什么顾忌一样,说的很清楚响亮。
卢府的管家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半刻又没反应过来,况且怎么看,洛钟这种“不背人”的做法,都是对的,再说他说的也都是事实,因而卢府的管家也并没有出言反驳。
洛青辰听到洛钟的话,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旋即恢复平静,冲洛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钟叔,我这就跟您回去。”
然后又侧过头去,吩咐木槿,“你就留在这里,帮林爷爷收拾善后。”
“是,少爷。”木槿点点头,小心地应承道。
那林老汉,即刚刚被救的孩子的爷爷,听见洛青辰似乎因为他们爷孙俩的事情有了麻烦,当下便急了。
颤颤巍巍地起了身,抓住洛青辰的手,道:“公子是为了救荣儿惹了麻烦,这可如何是好!”
洛钟一看这情况,心中便已猜到了大半,想到家中的那两尊大佛,他略一思索,行至林老汉跟前,一拱手道:“老人家,恕洛某唐突,听您的话音,似乎是知道刚才这边发生的事,不知可否给洛某讲一讲?您也听到了,现在有人去府上说我们大少爷打了人,洛某就怕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实在不好。”
语罢,洛钟眼神微微瞥向卢府的管家,便见他眉头皱的紧紧的,盯着林老汉,显然也是想听林老汉说说内情。
林老汉听了洛钟的话,如何有不依的,他因为洛青辰救了荣儿性命,正苦思没有办法报恩,现在听说有人冤枉他的大恩人,如何能依,遂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在场的都是耳聪目明之人,自然没有谁能听错了林老汉的话。
卢府的管家一听这事情跟他们少爷说的截然相反,其实心中已经知道是卢兴中在撒谎了!
毕竟卢兴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人,自然最为了解。
可了解归了解,这时候,他确实没有办法不站在自家少爷这一边,否则待会儿他若带着这么个结果回洛府去,老夫人与大小姐还不扒了他的皮!
因而卢府的管家只好咬着牙,昧着良心叫嚣说,林老汉一人之言不可信,需得多找几个人来,才算可信。
洛钟看着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卢府的管家说什么,他都应了。
二人便都派出自己带来的随从去外面找人。
只是,卢府的管家心中实在着急。
他刚才说要再找人证,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他心中其实已经信了林老汉的话,可还是抱着微小的希望,希望找到说出不一样证词的证人。
可是,还有谁的话,比林老汉这个当事人说的,更有说服力呢?
洛府和卢府的两个随从,一前一后出了门,不多时候,便见他二人回来了。
只是,二人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洛钟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卢府的管家看着自己的随从灰败的脸色,当下身子就晃了一晃,还是他身后另一个随从机敏,忙扶住了他。
谁知这还不算完,两个随从还没来得及回话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