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知礼走了,杜若一手拄在西番莲折枝纹刻月牙桌上,身子半倚着,似笑非笑地盯着洛青染看。
洛青染一见她这眼神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她最后交待知书知礼的那两句话,让她又忍不住想要调侃自己了,她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半夏,我记得前儿庄子上送来了今年的新茶,是雨花茶是吧?祖母和娘还说要给外祖送过去一些,可差人去了?”
半夏不知洛青染用意,还以为她真惦记起这事来,忙回话说:“奴婢听说夫人已经打点好了,这几日便要差人去送了。”
“是吗,那就好,”洛青染十分正经地点了点头,转向杜若道,“杜姐姐你不知道,前儿我们尝过这雨花茶,当真是茶色清透,香气清幽,滋味醇厚,回味甘甜,真可谓是顶级香茗,因知道外祖十分爱茶,所以祖母当即便叫我娘差人给外祖送去一些,这茶十分稀有,所以给外祖送去的也不十分多呢。”
杜若一听洛青染说起这顶级的香茗,身子便下意识地坐直了,再听说这茶十分稀有,看着洛青染的目光便渐渐热切起来。
洛青染只当没有看到她那个渴望到发光的眼神一样,还自顾自地故作遗憾道:“唉,这茶实在太稀少了,我记得舅舅也十分爱茶,尤其是对绿茶更为偏好,这......”
杜若听到这里,身子拔得便更直了,十分殷切地盯着洛青染。
“对呀,你舅舅就爱喝茶,尤其好这好的绿茶,夫人应是预备了他的那份吧。”
洛青染憋着笑肯定地点点头,“那是自然,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舅舅的啊,不过今日事忙,便忘了将这茶交给舅舅了,看来只能改日再派人送过去了,只是遗憾舅舅不能尽早品上这等好茶了。”
“你直接交给我不就行了,我明日正好要去见他,不就给他带过去了,还差人送什么呀。”杜若一听洛青染说还要改日再让人出去送茶给上官隐,当即便揽过了这个差事。
“是吗?杜姐姐明日还要去见舅舅呢?不是今儿才分开的吗?”洛青染故作不懂,这般问道。
杜若没有多想,顺口便说:“今日见过是今日的事,怎能算到明日上去,况且他一向喜欢好茶,品相好的绿茶又不多得,怎能让他多等呢。”
洛青染憋笑都快要憋不住了,肩膀便抖了起来,头上戴着的纱帽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半夏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再见洛青染忍笑忍得辛苦,怎能还不明白她是何用意。
她就说么,好端端的,小姐怎么问起这茬儿来了,原来又是准备好了调侃杜小姐呢。
杜若刚才一时情急,说话也没有过多思索,这会儿见洛青染忍笑不已的模样,又见半夏也看着她要笑不笑的,如何还能不明白自己又着了洛青染的道。
本来是自己打算好好地调侃调侃洛青染的,没想到又被洛青染几句话绕了进去,真是又羞又气又想笑。
思及此,杜若佯怒道:“死丫头,我就知道跟你说话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来,否则你定要挖坑于我,等着我跳进去给你取乐!”
洛青染听了她这话是再如何也憋不住了,笑得都靠到半夏身上去了。
“哎呦,杜姐姐你可别冤枉我,我哪有挖坑给你跳呢,我说的可都是实情。”
杜若嗔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张嘴,我是说不过你去的,罢了罢了,也是我自己先生了这调侃你的心思,这回就不跟你计较了,算你技高一筹。”
她这话一出,洛青染和半夏更是笑得不行,就是杜若自己,也忍笑不能,三个人在内室里面直笑到肚腹都快疼了,方才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三人才喘匀了气息,不再笑了。
杜若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又“吃了亏”,便趁着洛青染笑到没力气的情况说道:“我现在是知道了,是万不能拿你和王爷的事情来说笑的,只要一说到这个,我是万万讨不到一点儿便宜去的,往后我可要多长个记性,再不能拿这个说你了,我算是看出来了,王爷就是你的心尖子,半点不容人说的。”
语罢,还摇摇头作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洛青染千算万算,还是没“防备”到杜若还有这等后手等着自己,被她如此直白地调侃闹了个双颊飞霞,樱红满身,一时间没了言语,不知如何回嘴是好。
她现在只庆幸自己头上带着这纱帽,所以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总算是勉强留住些面子。
她就知道,一旦王爷这事被杜姐姐知道了,自己在她面前怕是再难“立于不败之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她逗得无言以对,不胜娇羞。
这怕就是杜姐姐为了自己从前对她的调侃所报的仇呢。
想到这里,洛青染不知怎么的就又想笑了。
正忍着笑呢,却听知书进来回话说:“小姐,王爷来了。”
洛青染登时便心中一紧,也顾不得笑了,忙要回床上去,又叫半夏放下纱帐。
杜若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你慌什么呢,平日里真是少见你这般紧张模样,你头上戴着纱帽呢,王爷看不见你的脸的,别急,你好生在这儿坐着吧。”
被杜若这么一提醒,洛青染才想起自己头上是戴着纱帽的,别人都看不到自己的面容,这才放松下来。
墨曜被知书引进内室,洛青染和杜若等均向他见礼,墨曜忙叫她们不要多礼,大家这才坐下说话。
“怎么样,这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