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曜看张思面色有些紧张,便笑了,“无妨,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你这算不得什么事。”
张思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墨曜话里的意思。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地就看了墨曜身边坐着的,那位青衫玉面的“小公子”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再一次,张思在心里确定了墨曜刚才说的的确是不拘小节,而不是...不择手段。
“王爷所言极是。”张思听见自己这般答道。
“嗯。”墨曜淡淡地应了。
张思心中隐隐猜测出什么了,但是又不那么确定,一时间也不敢乱说话。
慕秋白许是也察觉出了张思今日有些莫名地拘谨,想着从中缓和缓和,便说:“依秋白之见,悦之兄方才反应十分之快,李长水一向狡猾又贪婪,若是没什么重利驱使,也不会这么快上钩。”
他音色清朗,说话时语调中带着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独特味道,让人听了很舒服。
张思与慕秋白关系不错,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因而向他投去个了然感激的笑容。
若是李掌柜此时有幸在此,只怕定要将两颗眼珠子瞪凸了。
这张思和慕秋白不是“竞争关系”吗?听说二人关系颇为恶劣,怎么现在倒是一副亲密无间地好兄弟模样了?
李掌柜一定忍不住这样问,只是可惜了,这样的场景,他注定是看不到了。
别说他,华京城内大部分的商户,看到的也都是慕秋白和张思关系不好的样子。
虽然面上不至于剑拔弩张,可是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是因为“生意竞争”彼此厌恶的。
不过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为的也是掩饰张思的身份,让他看起来跟墨曜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更加方便做事。
毕竟在的大掌柜慕秋白,背后的靠山正是端瑾王爷墨曜。
所以那晚在春风楼,李掌柜那样气不过也只能将气忍下去了,因为他知道,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是断断得罪不起慕秋白的。
因为,他的主子洛昇现在也得罪不起端瑾王爷。
“秋白说得对,你不必有太多顾虑,”墨曜看着张思,缓缓说道,“你方才那灵机一动,很好,本王估摸着,这李长水若是个贪大的,必然要用你这几艘船向外运私盐,这反倒是你打进他们内部的好机会。”
张思听完墨曜的话,心头那股怪异之感又起,他与慕秋白是王爷的下属,夜止是王爷的贴身护卫,都是王爷信任的人,可是,这位洛小公子......
王爷为何一点儿不避讳她呢?张思忍不住疑惑。
墨曜见自己说完了话,张思又愣住了,不免觉得属下今日有些反常,因而便留心观察了一会儿。
这一看,便看出了些端倪来。
虽然张思竭力掩饰,但是墨曜依然看到了属下那道隐隐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墨曜眸色一深,语气也不像方才那般带着调侃,反倒严肃起来。
他沉声道:“张思,你心中有何不解,不妨直接问出来,本王自会给你解释。”
张思心头一惊,立即抬起头来,便见墨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王爷恕罪,属下......”张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紧接着便又咬牙直言道,“属下只是不知这洛公子是何身份,可否值得相信,因而才不敢随意回话。”
他跟着王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王爷的脾气不说十足地了解,但也能摸到七八分,王爷一向赏罚分明,最不喜别人阳奉阴违,有话不直说,暗地里再搞小动作。
他们这一干属下之所以如此死心塌地的跟随王爷,正是因为王爷从来都以身作则,最是光明磊落。
因而他虽然明知他这话说出来王爷可能会怪罪,洛公子会不高兴,却还是实话实说了。
张思说完话,便默默地单膝跪地,垂着头等待墨曜的责罚。
可让他意外地是,墨曜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笑着让他起了身。
张思不敢违抗墨曜之命,心里虽糊涂着,动作倒是不含糊,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墨曜叫他坐,他便坐了。
刚一坐好,便听墨曜不疾不徐地说道:“此事是本王疏忽了,未跟你好生介绍清楚。”
张思下意识地抬头一看,便见他以为会生气不高兴的洛公子正含笑看着他,见他抬头看去,还点了下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张思一愣,转头便见墨曜指着正笑着的洛公子对他道:“这位,真实身份本王不说,想必你也知道,你二人见过面,但毕竟不熟悉,今日本王再正式地介绍一下,她,”墨曜突然顿了一瞬,轻咳一声,才接着道,“她嘛......算是你们半个主子,往后,见了她便如见到本王一样,张思,你可懂本王的意思了?”
话音刚落,便惊住了众人。
张思愣愣地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位洛小公子,便见她方才还挂着笑的嘴角似乎僵了一下,一双大大的杏眼也微微张大,颇有些不敢置信。
原来洛小姐也不知道啊,张思默默地想,不自觉地就将洛小公子的真实身份念叨出来了。
不错,这所谓的洛小公子,正是换了男装打扮的洛青染。
她今日过来本是应墨曜之邀,前来商谈正事的,可正事还未来得及说多少,墨曜就先抛下个这么大的惊吓给她。
一瞬间的讶然过去之后,洛青染很快便沉静了下来,转头见墨曜眼中那一抹略带讨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