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戈隐在暗处,见李云飞跟着别庄的管事进了庄子里面,他也悄无声息地挪动脚步,寻着一个空隙飞身入了别庄,身形快得像一阵风。
京郊这里,大大小小的庄子百十来户,一般都是京内的达官显贵家才能置业的地方。
夜戈他们早已查过李家的别庄,可却唯独漏掉了右相夫人陪嫁的庄子。
没有心思暗恨自己失察,夜戈更加凝神聚意地跟紧了李云飞一行人。
他不敢放松,因为不远处还有二皇子的人手,一旦他露了行踪,那王爷的计划就都白费了!
李云飞和别庄的管事渐渐入了庄子深处,夜戈更加小心自己的动作。
不多时,便见李云飞和管事停了下来。
夜戈心中有些许疑惑,托他目力惊人的福,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就是一片一片的农田而已?
李家的私兵在农田里?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很快,夜戈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只见,从后方的一排排屋舍中,陆陆续续走出一群佃农,这些人多为青壮男子,行走间并不混乱,反而有些秩序井然。
夜戈心头一凛,这绝对不是什么佃农!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一直查无所获,原来李家竟敢将私兵养在京郊这样、距离天子这般近的地方!
黑沉的夜里涌出一股凉风,夜戈觉得自己的后颈上也泛起了一丝凉意,看这些私兵的架势,着实是受过正统训练的,若是,若是李家兵器再充足,李仪再联合了二皇子,那么想要利用这些人造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接天子以令诸侯,届时攻进了皇城,将弑父篡位的罪名推到二皇子身上,大皇子和四皇子再出了事,李仪大有可能临危受命,届时不论是推举一个未成年的皇子上位,还是他李家自己登顶,还不都是李仪说了算。
夜戈不禁感叹,李仪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偏偏,李仪算错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家王爷,一个,是二皇子。
他没想到,他没放在心上的两个人,一直在他背后筹谋,也打算除掉他。
现如今李家最值得依仗的老底摊开在他们面前了,李仪的美梦,注定要破碎了......
那些佃农陆陆续续走出来以后,便整整齐齐地站到了李云飞的面前。
夜戈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些人,足足有五六百之多!
京中的禁军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三千左右,这还得是算上京郊兵营内的,李家竟然在天子脚下囤了这么多私兵,夜戈不禁骇然。
“兵器都准备好了没有?”李云飞的声音自夜风中传来。
管事答说:“爷您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李云飞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父亲有命,近几日一旦看到信号,即刻来援!”
“是,小的领命!”管事颔首应道。
李云飞又转向那些私兵,鼓劲道:“大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们呢,大家可都要攒足了劲儿,以待来日建功立业,跟着我与家父做一番大事业,都记住了吗!”
数百私兵没有高声回答,而是齐齐以手握拳,敲击在胸前,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平日受过训练的。
李云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管事说:“安排好地方没,这会儿了,爷得明日再回城里去。”
管事的连连点头,“安排好了,爷您这边请。”
说罢,又冲那些私兵摆了摆手,那些私兵便又整齐有序地按次回去了。
不多时候,人便都离开了,面前的空地上又恢复了静默。
片刻后,夜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对面不远处的树梢动了一下,他知道这是二皇子的人离开了。
夜戈没有急着动弹,而是又等了一刻钟左右,才敛了身形,离开了别庄。
出了别庄后,夜戈直奔前面的密林,以暗哨呼唤了手下,几人乘着疾风,赶回了华京城。
昼夜交替,转眼又是一日。
早朝上,右相又重提了立储一事。
不同的是,这一回,右相的态度可是强硬极了。
墨曜冷眼看着右相一副豁出自己老命也要亲自向皇上陈情的架势,痛快地点了点头。
右相一肚子的话将将说到一半,忽然见墨曜这样痛快就点了头,一时间反倒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去说了。
半晌后,右相才收回自己的惊诧,小心地看着墨曜,问说:“皇上,真要召见老臣?”
墨曜含笑点了点头,“不光是右相大人,还有左相等朝中重臣,右相昨日不也说了,皇兄若要立储,必要诸位在场才合乎礼法么?”
右相狐疑地看着墨曜。
他总觉得,端瑾王爷答应得忒痛快了点,痛快地让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但是思及女儿的信件,右相的心又放下去了。
女儿不是说了么,皇上亲口说了,不会立四皇子为储,只要不是四皇子,他们还是可以争一争的,皇上现在那般离不开女儿,说不定,这立储的旨意还真能跑到二皇子头上呢?
这样也好,毕竟他也不想真走到谋反那一步去的......
因为皇上要召见一干重臣,朝堂上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祈阳帝一病数日,他们都不曾见过面,大家心里都提着放不下,虽然都暗自揣测过祈阳帝可能不好,但是毕竟没有真的见到人,不知细情,他们也不敢妄下决断。
所以,这些日子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祈阳帝召见他们,可是一件大好事,最起码,是好是坏,总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