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暖阳高照,清风和畅。新旧黄历上皆云:宜嫁娶。今日,正是端瑾王爷墨曜与安平郡主洛青染大婚的日子。天刚微亮,端瑾王府和国公府便都张灯结彩,忙碌起来。洛青染一大早便起了床,又是沐浴又是熏香,忙了好一阵子才被半夏她们扶到菱镜前梳妆。叶氏亲自替女儿梳发,一边梳一边念叨着那寄予美好祝福的梳发词。沈婧诗和杜若一左一右的站在洛青染身后,时不时地帮忙递一递这个,拿一拿那个,忙得不亦乐乎。“大嫂你还是坐着歇会儿吧,别累着了。”洛青染见沈婧诗一直在自己身后站着,不由担心。虽说沈婧诗在杜若的调养下如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洛青染只要一想到她生产那日的情形,就忍不住担心。叶氏虽说忙着女儿出嫁的事情,但是事关沈婧诗的身子,她还是非常在意的。因而听了女儿的话,也道:“婧诗啊,你可别累着自己了,这边有丫头们帮着忙活,杜若也在,你要是累了,就去歇会儿吧。”“娘,青染,我没事的,我真的不累,”沈婧诗摇摇头,笑道,“今儿是青染大好的日子,我可是要送她上花轿的,正好这会儿琰儿还在睡着,我又不忙,我在房里也待不住,你们就别劝我了。”琰儿就是沈婧诗和洛青辰的长子,洛璟琰,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子,如今是国公府上下的掌中宝。本来大家那时候还担心,沈婧诗生他的时候动了胎气,怕这孩子生下来会不好养,谁知这小子生来就是个壮实的,如今快到满月了,一点儿毛病都不曾有过,反而越长越结实。现在只要谁一提起琰儿,叶氏的眉眼准保弯得快要看不见。正好杜若也帮着说话,叶氏和洛青染也就不再劝沈婧诗去歇着了。梳好了发髻,半夏她们捧来那流金溢彩的凤冠替洛青染戴上。凤冠戴上的一瞬间,洛青染便觉颈上一重。她稍稍抬起头来从镜中望向那凤冠,然后默默叹了口。早知道这东西这样重,她就应该跟墨曜商量做个镀金的半夏替洛青染正好的凤冠,赞叹一笑,“小姐可真好看,王爷亲自交代做的这凤冠就是不一样,奴婢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凤冠呢,衬得小姐真是艳若桃李,色如春花!”杜若正低着头帮洛青染理鬓呢,听到半夏的话不禁玩心又起,逗道:“半夏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见到你家小姐出嫁,是不是思嫁了?赶明让你家小姐替你寻一门好亲,赶紧将你嫁出去吧。”“杜姑娘您说什么呢!”半夏被杜若一席话说得颊上红霞密布,咬了咬唇,转身跑了。众人见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杜若的一句玩笑话,倒是说到洛青染心里去了。她身边这几个丫头,眼见也都到了该许人家的年纪了,是得好好留心才是。梳妆罢,就快到上花轿的时辰了。叶氏抚着女儿的肩,看着女儿的花容月貌,心中是既安慰,又不舍,眼中渐渐蓄起了一层薄雾。从今日起,女儿就是别家妇了,再也不是那个靠在她的肩头撒娇的小姑娘了“娘”洛青染看到叶氏眼眶红了,心中霎时也是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叶氏见女儿眼中带泪,忙重新端起笑脸,“快别哭,省得这么美的妆都哭花了,娘就是太高兴了,你别在意。”“娘,”洛青染伸手握住了叶氏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女儿出嫁后,您和爹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祖母。”“娘知道。”叶氏忍泪点点头。洛青染又转头对沈婧诗道:“大嫂,青染今日便要嫁做人妇,以后便不能日日侍奉在爹娘和祖母身侧,家里就仰赖你多照看了。”“你放心,我会的。”沈婧诗眼圈也红红的,不过还是没有哭出来,而是含泪带笑地应了洛青染的话。“准备好了没有,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洛青辰的到来,一下子就冲散了内室里那股哀哀的气氛。大家再顾不得伤心不舍,俱都忙了起来。片刻后,盖上了龙凤呈祥盖头的洛青染,被喜婆搀扶着出了房间。“王爷来了,王爷亲自来接亲了!”门外响起国公府仆从的惊叫声。洛青染闻言脚步一顿。他怎么亲自来了?这,怕是不合规矩吧?“小姐,吉时已到,该上花轿了。”喜婆从旁轻声提醒,洛青染来不及多想,便抬脚继续向前走去。直到喜婆将她的手交到了那个人的手中,洛青染才稍稍回过一点儿神来。“我曾许诺,一定要亲自上门来迎娶你过门,娘子,为夫来接你了。”耳边传来墨曜低沉而又灼热的声音,洛青染心中霎时一紧,接着,面上也是一热。辞别了双亲,洛青染被墨曜抱上了花轿,伴随着她的一声低呼,是鞭炮与喜乐齐齐的鸣响。红毡铺地,鲜花飞舞,花轿绕着京城走了整整一圈,才往端瑾王府的方向而去。半夏守在轿子旁,一路不知洒了多少喜糖与鲜花,知书和知礼在后面带着一队丫鬟,也是手上忙个不停。今日端瑾王爷大婚,全京城的百姓几乎都出来看热闹了,光是这喜糖都快要派不过来了。还好墨曜早有准备,让人准备了足足的喜糖和鲜花,沿途发给看热闹的百姓,百都会说上一句吉祥话,听得人心里熨帖又宽慰。一个多时辰后,花轿到了端瑾王府门前,墨曜长腿一掀,动作潇洒、行云流水一般地下了骏马,走到了花轿旁,亲自将洛青染接了出来。握紧了洛青染的手,墨曜带着人一步一步走向府中。跨过了火盆,踩了瓦片,在喜婆的吆喝声中,二人到了喜堂。太后娘娘端坐在主位上,长公主随侍身后,二人见了墨曜牵着新娘子的手回来了,都含笑嗔了墨曜一眼。纵观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