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死期将至,孙武陡然变得机灵起来,懂得了欲扬先抑,以此保证勾起昭王的好奇心。
可昭王对他想要爆出的猛料似乎不感兴趣,仍旧目不转睛的把玩着手中的木匣子,恍若未闻一般专注。
“王爷!你好男色——有断袖之癖不是吗?你喜欢黎煜不是吗?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被你宽大处理的人对黎煜说过什么!”
齐胜与昭王都知晓黎落本为女儿身,因此当他们二人听到孙武前几句话时,齐胜面色尴尬,昭王脸色铁青,可当孙武说到重点时,两人的神色齐齐变为寒冰彻骨般的冷凝。
孙武打量着昭王脸上的神情有所变化,知道自己赌对了,便又继续为自己辩驳:
“是,小的确实看不惯黎煜,将他绑走后,也的确对他拳脚相加过,但黎煜自己纵身跃入深渊,同小的毫无干系!再者说了——男人家切磋切磋,王爷何至于如此?”
昭王闻言没有应声,齐胜也是紧蹙着眉头表情漠然。
孙武为自己找了个符合情理的借口开脱罪责后,才屏住气息极为紧张的试探昭王:
“刘威已死,何生人不人、鬼不鬼,苏秦流亡在外朝不保夕,小的知晓会命不久矣,这才想提醒王爷——您眼中的老实人,是否当真老实,可保不齐?然则他却是我等罪人中受过最轻的,亏王爷您一向对何事都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想来……也只是传言罢了——”
孙武不比之前那般嚣张,态度谦卑了一些,言辞也不再激烈,并且用了一招激将法来激怒昭王,进而答应他的交换条件。
奈何昭王并不吃他那一套,昭王睇了眼孙武鬼迷心窍的眼睛,而后一步步朝对方迈过去,停在孙武眼前的时候,昭王居然粲然一笑:
“是麽?那本王反倒应该感谢你知情不报?”
孙武闻声慌乱的连连摆头,忙为自己辩解说:
“王爷误会了!并非小人知情不报!小人也是刚刚才回想起来!况且这于旁人来说无甚大不了,但王爷您不是对黎煜怀有别样的情愫吗?小人这才猜想着王爷眼里容不得沙子!”
昭王摆摆手,表示他懒得听孙武强言狡辩,只一语道破孙武拿来当把柄要挟他的事其实并无孙武演绎的那般严重:
“犯案过程你自然比本王了解得多,你口口声声说被本王遗漏的细节伤害了黎煜,可你自己对此事的印象却并不深刻,甚至于到了生死关头才想起来当做免死金牌——你觉得本王究竟会糊涂到什么地步——才会认定那句话对黎煜打击颇大?”
昭王扯起嘴角,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愈是愤怒,面上便愈是静若止水,可惜孙武并不了解昭王的脾性,否则他绝不会再试图纠缠。
孙武见昭王如此漠然,也不知是不是被恐惧冲昏了头,竟鬼使神差的讽刺起昭王对黎落用情不深:
“若是黎煜尚在人世,不知他有幸得见今日的场景会不会伤心欲绝呢?王爷对黎煜处处偏爱、袒护——骁勇军新兵上下全都看在眼里。如今黎煜人不在此,昭王便薄情寡义的毫不在意他人对黎煜起过色心,可惜了黎煜当日以为是去见你方助于我们得逞……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啊——”
在昭王故作不痛不痒的伪装下,孙武总算是中了计,还没能和昭王提出条件,他的护身法宝便已被昭王旁敲侧击出来。
当孙武说到绑架黎落的人中曾有人对黎落出言不逊,甚至觊觎过黎落的美色时,昭王的神色终于有了并不明显的变化——他的面上一片阴霾,眸中溢出清浅的杀气。
不愿再同孙武废话,昭王径直点破了孙武的那点小心思:
“孙武,你仿佛高估了自己所提供消息的价值,你以为你咬紧了口——本王便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孙武困惑的回视着昭王气定神闲的面容,那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不是吗?按照常理便该如此!
昭王慢慢躬下腰身,逼视着孙武色厉内荏的眼睛,和风细雨的告诫对方:
“孙武,本王警告你——你没有资格提条件,不要试图挑战本王的底线,不然——”
昭王的唇角微微上扬,伸出冰凉的手指贴在孙武的头顶,语气柔软的像在哄孩子,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古怪和可怖,和能使汗毛倒立的诡异触感,让孙武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窒息。
昭王含笑收回了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失魂落魄的孙武,补充道:
“本王若想知道任何关于案件的细节——只需要齐参将贡献一滴鲜红的血珠,置于何生的鼻尖唤醒那只贪婪的忏虫,便没有不能知道的……”
孙武闻言有些急眼,若他唯一的求生机会被昭王取走——那等待他就只剩比地狱还要触目惊心的结局。但思及方才神志不清的何生,孙武强辩道:
“不可能!何生已经疯了,怎会记得我都记不清楚的事!”
昭王阔袖一甩,径自走向齐胜,回眸看向孙武,眼中尽是自信:
“你若不信,姑且问问齐参将?齐参将——此事难吗?”
齐胜挑唇轻蔑的笑笑,拱手回禀道:
“回殿下——易如反掌!”
昭王轻笑出声,眉梢眼角自带风情,当他正准备吩咐齐胜再次将何生带来的时候,孙武后悔莫及的扇着自己的耳光,声泪俱下的道歉说:
“不必了王爷!小人该死!不该挑衅您!王爷!小人不过想谋得一线生机——还请王爷谅解小人适才的不敬之语!王爷啊!小人除了打过黎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