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钟家长媳打头,梁恒丽、姬瑶和二娘子依次坐下,钟家次媳称病不出有些日子,今天没在大家也都不在意。

酒宴首巡,先饮屠苏,钟盈最小,大家先敬她,说些静淑安好、工容俱佳的顺耳吉利话,姬瑶三人听的贺词也类同大概。

轮到敬钟家长媳,钟盈端着酒杯恭贺:“大嫂,来年我可一定要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儿,阿娘也盼了许久,你莫要让大家失望。”

钟家长媳羞涩低下头,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只不过刚嫁进夫家,家里就有老人去世,公婆又对夫君管教得严,夫妻两人分房睡,好不容易熬出孝期,夫君却被派去平剿叛军,多半年才得一见,三五日团聚哪能有那么好的运气怀上孩子。

钟夫人语气平平:“是啊,来年我也只盼着这一件事。只不过有了孙儿,我怕是更老得没法看,都不敢出去见人。想的慌,却也怕的慌。”她抚脸笑语。

梁夫人打趣:“阿姐,你把我们都比成外面的枯树皮,还要说自个老,那我们成什么了?跺了劈柴都没地儿可烧。”

众人哄堂大笑,难得有这么融洽的时候大家索性放下心事敞开了玩乐,二娘子不小心喝的有点多,抓着谁都说她头晕恶心。

姬瑶出面说带二娘子回屋,小梁氏罕见地温和,大年下的,她也能想开一些事,阿瑶真没碍着她什么,她没理由对着一个小孤女撒气。

“去吧,替我在房里陪着你妹妹,我略坐一会儿就回去。”小梁氏替姬瑶整理狐裘风际口,送她们出正厅。

梁恒丽酒意懵懂反应慢半拍,回过神发现又只剩她一人,姬家双姝没一个好东西,她轻骂道。

“我也要回去。”梁恒丽闹着也要回,她打算回屋后再和姬瑶守岁说私房话。

梁夫人要送女儿出来,被梁恒丽拦下,她抚着额头带着婢女们才刚出院子,可巧迎面碰上萧述。

里头一帮女眷喝酒饮乐,萧述不方便一直呆着,借口更衣出来透气,在院里转过两三圈后与梁恒丽碰面也是凑巧,谦让要送梁恒丽回屋。

“不用”,梁恒丽摆手,她吃得半醉中,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见萧述横臂在前,以为他要搀扶自己,顺手推出去一把握住萧述的手臂,呢喃道:“你快回去陪着阿盈,她也喝多了。”

萧述喉节滚动,他的手臂横在当空被梁恒丽握住,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女子吃得半醉别有一番动人之处,梁恒丽脸上泛着红霞,眉梢轻挑,醉眼惺忪乜斜着眼看人,面露嘲笑却又像是嘻笑。不同于她往常大方得体,妩媚俏丽,踉踉跄跄推开萧述,酒气脂粉幽香充盈在他鼻间,直到她走出老远。

萧述看一眼梁恒丽远去的方向,再看向宴客的花厅,握拳轻咳抬脚去照看钟盈。一只雀儿从他头顶枝头飞过,扫下浮雪落在他的眉眼上,干雪粒打得他眨眼,没来由一阵心烦,自忖不在祖父身边尽孝,跑来钟家地盘上对着一个小女郎放下身段大献殷情,大丈夫所图之事难道只限于此。

*****

过了上元灯节,也该到启程去长安的日子,姬瑶忙着整理行李,不看不知道,下手理过半日自己也被吓到。她刚到南阳时只身一人,这才小住没几日,房里衣物首饰杂七杂八两大箱也装不下。

挑好的带走,略微有瑕疵瞧着不顺眼的她全送人,即使如此,还是归置出一大箱等着装车。

鹊儿跟前跟后忙乱万分,因为姬瑶向钟夫人举荐带上她一起去长安城,她把姬瑶奉成神明,腿跑得勤,嘴巴也顺溜,包打听府里上下的动向。

“听说,二少夫人病得不轻,快要不行了,不跟着咱们去长安。”鹊儿出去一圈后伏在姬瑶耳边悄声道。

“哦”,姬瑶应一声,说实话钟家二少夫人病得蹊跷,看着挺康健一个人说躺就躺下,对外推说怕病气过给别人也拦着一直不见客,养在屋里一个多月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变坏?

她隐隐约约窥到一丝蛛丝马迹,却还是看不透。

“鹊儿,你留在长安想做什么?”姬瑶抛开杂念,偏过头和鹊儿说笑。她能把鹊儿带到长安,可没打算把人再带回姬家。

鹊儿也不愿意离开钟家,谁傻里吧叽放着钟家这棵大树不攀,跑去姬家的浅檐下混生活。

扭捏了一小会儿,鹊儿半吐半露:“长安府大,各房里缺人手,夫人那边我入不得她的法眼,女郎也多半瞧不上我服侍过你,大少夫人说缺几个管衣裳料子的下人,说不定她能挑我过去。”

大少夫人身后是钟家大郎,钟家大郎正值英年,品貌双全前途不可估量,难怪鹊儿会动心。

人往高处走,世上动这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钟家不仅钟盈抢手,两个已成婚的郎君也会有人争着送姬妾。

念头转过,姬瑶心头的疑惑就快破壳而出,她半捂着胸口压着狂跳不已的心室,难道说……

钟家的少夫人更有人抢着想当吧!前提是得有人腾出位子。

钟家两个儿媳脾气温顺容貌清丽,差就差在前些年钟大将军韬光养晦扮良臣,两个儿媳出身不高,一个是从五品文官家的女儿,另一个则是上六品武将家的嫡女。如此出身配之前钟家郎君都算高攀,但现在钟家如日中天,钟夫人会甘心让将来的孙儿外家不盛?

她心中泛起一股潮意,恶心得不行。长媳的位子只要钟家一句话,无数个华族女郎任他们挑拣,可次媳可以随意许多,用来笼络几家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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