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脱身,几乎浪费了一个多时辰。
郑氏心里苦闷,找到一个聊天的人,都能唠嗑上小半天。
清芷想了想,躲回倒座小房,这里是丫环们睡觉的地方,简陋脏乱,基本上不会有任何主子来这种地方。
看来今天晚上要熬夜了,这是清芷特别不愿意的事情。
只是还没沉下心多久,幼翠“蹬蹬蹬”的小步跑进来,微微喘着气小声说道:“清姐姐,楠姑娘来了。”
清芷抬起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眉头,陈紫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看来她是来查岗了。
不等幼翠喘息完,陈紫楠就走了进来,倒座坐南朝北,光线不太好,而且房屋又破又旧,她还没走进,就拿出绢帕捂着口鼻,一脸嫌弃无比的样子。
“清芷,我来看看,你绣好了没有。”
陈紫楠走到她的面前,直接从她的手中把绢帕扯走,看了一眼就重重的扔在一旁,脸色显得十分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我要的是能送给姑姑的寿礼,这块烂布看起来是什么?”
陈紫楠怒目圆嗔,举起手,朝着清芷的肩膀,重重的打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站在一旁的幼翠和采兰,缩了缩身子,没敢去看。
清芷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忍着没有出声,捡起被扔在一旁的绢帕,轻轻抚平。
还没有绣好的半成品,的确不怎么好看,但是一旦绣好了,便会呈现一种惊为天人的美;陈紫楠不懂刺绣,每次看到的都是绣好的成品,从来没有想过成品之前难看的模样。
“请姑娘放心,给皇后娘娘的寿礼,一定会完成的,届时如果完成不了,任由姑娘惩罚。”
清芷微微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着,不卑不亢。
可是陈紫楠却不以为然,她轻蔑的看着清芷,十分不满的说道:“要是完成不了,惩罚你有什么用,明天之前你要是绣不好,就自己看着办吧。”
陈紫楠说完,又是鄙夷的扫过四周,然后大踏步离开,采兰跟在她的身后,抿着嘴不敢说话。
等她走远以后,幼翠才连忙上前,看着清芷关切的问道:“清姐姐,你没事吧,我这就去拿药油。”
即便是隔着衣裳,这一掌打下来,也不轻。
“不碍事。”
清芷抬起头,看着幼翠,淡淡的笑了一声,仿佛不知道痛一样,又拿起针,恬淡的绣着,仿佛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绣绢帕,不是为了陈紫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自己,这点疼痛,算什么。
“这可不行,我去去就回。”
幼翠还是不放心,站起来往外走去。
很快便到了晚上。
喜儿向来黏清芷,几乎已经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只要看到清芷出没,她就会自动靠过去,撵也撵不走。
可是她听幼翠说起今天的事,便不敢再打扰,冲了一壶热茶搁在旁边小声的说道:“清姐姐,你要是睏了,就喝茶。”
“好,你快睡吧。”
清芷一向把她当妹妹,拍着她的头,笑了笑,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绢帕还剩下小三分之一左右,已经看出了大致,形态各异的荷花在绢帕上绽放,栩栩如生彷如仙人摘了放进去一样,就算是陵州一等一的绣娘,也未必能绣出其中的神态。
喜儿这才万般不舍的转身钻进床铺里睡觉,她们都知道清芷不熬夜,为了这破帕子,点着灯油,很容易熬坏眼睛。
清芷又绣了一会,然后起身走到屋子外头,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下。深夜的国丈府很寂静,除了偶尔传来更夫的一声吆喝,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一阵冷风吹来,她拢紧衣襟,转身回到油灯前,清芷想,她绣完这一方绢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绣任何东西。
“清儿乖,你要记住,你是郎氏最后一个……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
梦中妇人的哀泣,那么真实,仿佛就好像在耳边叮咛一样。
清芷猛地睁开眼睛,额间的碎发早已汗津津,顺从的贴在脸上,她左右看了一下,依旧是熟悉的陈设,手旁的灯油早已燃尽,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皇后的寿礼已经绣完,清芷又看了看,细心叠好放入锦盒中,才揉着肩膀站起来,走出屋外,东方已微微露出鱼肚白。
伺候陈紫楠梳洗过后,陈紫楠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清芷说道:“姑姑的礼物呢,我看看。”
清芷把锦盒递上去,陈紫楠先是随意的打开,拿出来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可是旋即就变得爱不释手,揪在手里不肯松开。
“好漂亮,我也想要,这方绢帕就给我吧,再择另外的东西送给姑姑。”
“不行。”
清芷听了,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这丫头被宠坏了,看到想要的,都会想尽办法得到,可是得到以后却又不珍惜,三两天便随意丢弃。
“这可是给皇后娘娘的寿礼,一方绢帕难道还比你的姻缘重要吗?”
这绢帕可是她彻夜未眠,赶制出来,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不是给陈紫楠把玩两天,然后丢到哪个不知名角落。
“好吧。”
陈紫楠在心里比对了半天,不情愿的把绢帕放回锦盒里,才站起来,往大堂走去。
大堂里,老夫人和王氏早已盛装打扮,就等着陈紫楠一个人。
皆因皇后娘娘这是后~宫,男子不便入内,所以今天给她祝寿的,仅有老夫人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