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那么……绿珠妹妹恐怕并不想离开此地了。”
“赢溪姐姐,当你报出称呼后,我立刻就意识到你肯定是来救我的。”
说着,她便下椅施大礼,“绿珠这里万谢姐姐!”
武赢天赶紧释礼,“妹妹不必如此,或去或留,任由你凭心选择。”
梁绿泪道:“绿珠虽是被强绑而来的,但石崇大人重金搭救爹爹之恩却是永生难忘,再则他待绿珠也极好。所以……白让姐姐走一趟了。”
“呵呵……无事无事,我进来这金谷涧以后,思绪万千。妹妹过去的日子反而不及眼下,说实话,姐姐也犹豫要不要带你走。你既意下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梁绿低眉道:“姐姐不嫌弃绿珠势利卑贱吗?”
武赢天微微苦笑,“哪里的话?生活艰难,你能有此改变,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决不嫌弃。只是……”
梁绿见她欲言又止,求话道:“姐姐有话请讲,不管是何,绿珠都愿听。”
武赢天实在无法将一件未来将要发生的祸端告诉本人,就算说了也没用。
因为……
梁绿父亲的病确实得长期倚赖财大气粗的石崇,再说这金谷涧防卫严密,她一个不会功夫的人要想在劫难发生之前逃走是不可能的。
“赢溪”想无可想。
“即便逃出去以后又能怎样?无所牵绊的貂蝉尚且出家,更何况梁绿还有个病父拖累着。”
“这个时代现实如此残酷,一个美貌的弱女子是无法与之对抗的,迟早又是一场新的灾难在等着她。”
“如果沦落为勾栏,还不如幸福一天是一天,最后留得美名于人世间。”
见恩人在出神发愣,绿珠小心地使话敲她,“姐姐……你怎么了?”
武赢天诡道:“哦……我是在想,女子最美的芳华不过短短数年,当你色衰失宠时该怎么办?”
梁绿笑了,“原来姐姐是担心这事呀……其实那才好呢,届时我就时时刻刻地去陪伴爹爹,哎……想着就很美。”
梁绿那豁达的思想反倒叫武赢天惭愧自己的扭捏了,“她”赧赧然回以一笑,“绿珠妹妹不愧是流芳百世的女子,当真与众不同啊!”
“什么?流芳百世!”
梁绿悦出天真,“姐姐真会褒奖说笑,如果那样便好了,可惜绿珠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贱妾而已。”
武赢天忽然间功力大增!“她”心知又到了月圆之日。
于是……
体热之人急口辞别道:“绿珠妹妹多多保重,赢溪要走了!”
说着,“她”向窗外一跃……
【余音……】
数年以后,贾谧被诛,石崇因为与贾谧是同党而被免官。
而依附于赵王司马伦的孙秀对绿珠早就觊觎,过去一直苦于石崇的有权有势而忌惮至束手无策,现在石崇一被免职,他便明目张胆地派人前来索取绿珠。
大势已去的石崇有自知之明,他也不置可否,遣人将姿貌上佳的数十姬妾叫出,让这位使者任意挑选。
使者绕着这一大帮美女看了数圈,这些姬妾个个都艳绝无双,他无法辨别,直看得眼花缭乱。
他询问道:“石大人,小人受命索取之人是绿珠,不知哪一个才是?还望石大人明示。”
本就委曲求全的石崇忍无可忍,勃然大怒!
“绿珠乃是我的挚爱,除了她,要谁,要多少美女都可以。”
他将袖一拂,“至于绿珠……哼,办不到!”
这位使者也算善良和隐忍,他好言相劝道:“石大人博古通今,当知取舍,还请三思。”
石崇干脆屁股对人,坚持不给。
使者哀叹,只得空手回去禀报。
正是如日中天的孙秀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
他恼羞成怒,谗言劝说赵王司马伦诛杀石崇。
赵王司马伦为了帮心腹除恶气,很快就派兵!
护卫岂是士兵的敌手?
石崇寡不敌众,节节败退到百丈高的崇绮楼。
被逼入绝境的人对绿珠叹息道:“唉……我之所以落到这般悲惨的境地,全是因为不舍将你送人而获罪。”
梁绿知道是自己给恩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她虽聪明,紧要关头却也不知该如何去化解。
于是……
这位西晋才艺色三绝的旷世美女绝望地步步后退。
有一种幻觉叫做跃身而去,就如同赢溪姐姐那般。
她泪道:“贱妾愿以死赎罪。”
话毕,人便跃下了百丈高楼。
石崇想拉她,可惜为时已晚。
***
[时间:东晋;地点:秦州……]
告别绿珠,逾越了时间和地点的武赢天睁眼起身。
“她”发现自己在迤逦的半山上,四下林木蓊郁,古柏苍翠拂地,巨槐尉然参天,完全是一幅清幽雅然的画面。
于山色美景中行出一段,听得附近有水声。
过去一看,只见泉自石罅涌出,泉眼深七、八尺许,荇藻交横,流如碧玉。
这自地下石隙中涌出的清流,如沸水翻滚,喷雪溅玉,流经之处清澈见底。
“好美妙的泉水,平生所见,得尝一尝,不然可惜了。”
武赢天探身下去,将甘甜无比的泉水喝了个够,然后又洗了把脸,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她”就着兴致飞身掩荫含翠,郁郁苍苍的林木之上,逆势登至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