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臻看着几人争先恐后的抢着认罪,不禁长叹了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刺出致命一针的是罪臣。不瞒您说,自从我老伴儿容槿过世,我就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越活越没意思了。他们几个都还年轻,有着美好的人生,而我已行将就木,就让我这把老骨头为太后偿命吧,这样我也好早点去地下见我那老伴儿,下辈子能投个健全的身体,跟她好好的过一世。”
“义父……”顾怀清的眼圈也红了,忍不住搂住万臻的肩膀,“义父您不要这样子,孩儿舍不得您死啊!”
万臻慈爱的摸了摸顾怀清的头顶:“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有能耐了,义父高兴还来不及,以后好好辅佐陛下,义父想早点跟你义母团聚了。”
“不,义父……”顾怀清也跪了下来,对萧璟急切的道,“陛下,您不能治义父的罪。东厂代表的是您的意志,若是传出去是督主杀了太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陛下暗中下令杀了太后,请陛下三思!”
一群人哭的哭,跪的跪,唯有陆正熙面容平静,双眸望着虚空,似乎在缅怀美好的过去。
萧璟看向陆正熙,陆正熙才从回忆中回身,黯然道:“我只是懊悔,当年为何晚了一步去柳家提亲,导致抱憾终身。如果没有晚这一步,贞儿就不会进宫,也不会被人陷害,死得那么惨,我们本可以是恩爱的一对……”
陆正熙惨笑两声,又道:“陛下,说到太后这个毒妇,根本就是死有余辜,根本不值得同情。她不仅害了庄妃,先帝许多妃子都遭了她的毒手,包括陛下的母妃。微臣曾经翻阅过太医院的记录,陛下的母妃静嫔之死,其中有蹊跷。静嫔当时得了肺痨,本该忌口生姜,可是在她的药方里却有这味药材。臣敢断言此事跟太后有关,因为当年为静嫔治病的御医乃是梁家举荐入宫的,在静嫔过世后,这个御医便告病离开了皇宫……”
萧璟猛地握紧手掌,脸色阴沉吓人。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她的母妃在喝下一碗药之后,咳血不止,第二日便咽了气,当时他年纪小,也没有多想,但等他长大以后,心中便忍不住怀疑,他的母亲死得太蹊跷了。他的母妃过世没多久,他就被太后过继到膝下,这中间颇有些耐人寻味的。只不过碍于孝道,即使他有所怀疑,也不能对太后做什么。
这时,丽嫔突然俏脸发白,捂住嘴干呕了两声,难过的蹙着秀眉,可是却呕不出什么东西。
陆正熙脸色微变,抢上前为丽嫔把脉,随后,他古怪的笑道:“恭喜陛下,丽嫔小主有喜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璟的脸上。
“陛下,您……要如何处置他们?”顾怀清以殷切的目光望着萧璟。
萧璟用拇指和食指抵住下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缓缓的说道:“朕认为,段爱卿分析的第一种说法更加可信。一个心怀叵测、武功高强的刺客趁着黑夜,潜入太后的寝宫,残忍的杀害了太后。太后身旁伺候的紫蔲和钱喜都是证人。锦衣卫和东厂经过一番追查,已将元凶逮捕归案,经审问,刺客招认乃是反贼安王的余孽。凶手不日将于午门问斩,以告慰太后在天之灵!”
丽嫔、万臻、陆正熙、钱喜和紫蔲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只有段明臣眉头皱起,刚说了一个“可是”,就被顾怀清扯住袖子。
顾怀清朝段明臣使了个眼色,冲他微微摇头。段明臣喟叹了一声,闭上了嘴。
萧璟看着段明臣和顾怀清,道:“你们对朕的判断有何意见?”
顾怀清果断说道:“段大人与微臣只是将调查的结果呈现给陛下,但最终的决定还是由陛下圣裁。臣相信陛下会做出最英明的裁决。”
丽嫔双眸含泪,给萧璟磕了个头,伏在他的脚边,泣声道:“嫔妾……嫔妾……多谢陛下,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萧璟居高临下的看着丽嫔,威严的目光让她忍不住颤栗:“丽嫔,你的禁足令还未解除,回去好好闭门反省。若是你有造化,能为朕诞下皇子,朕便免了你的禁足,并且晋你为妃。”
丽嫔闻言浑身一震,美目中迸射出灼热的光芒,她擦干了泪水,恭恭敬敬的跟皇帝行了个大礼,脆声道:“嫔妾谢主隆恩!”
萧璟望着这位聪慧非凡的妃嫔,虽然相处有一年之久,自己却从不曾走进过她的内心深处,甚至完全不了解她。此刻,不再刻意掩饰锋芒的她,显得如此的艳光夺目、风华无双。
萧璟不禁想到自己的母妃,那个平凡而怯懦的女子,受了委屈只会抱着他默默地流泪,却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虽然恨太后害死母妃,然而不得不承认,在这深宫之中,没有坚强的内心和聪慧的头脑的女子是注定会被淘汰的。
萧璟看向丽嫔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拥有这样坚强的母亲,这个小生命或许可以在这凶险万分的皇宫存活下去吧?萧璟不由得对这小生命多了几分期待。
“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朕失望。”
紫蔲和钱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