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的抓住月慢姑姑的手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月慢姑姑看了看李瑶,缓缓说出:“就在今天早晨,太后娘娘把贤妃叫去瑶光殿,赏了一杯鸩酒,贤妃被赐死了。”
太后娘娘赐死了贤妃。
昨天晚上赵微摇来找我的时候,神色慌张。
我浑身战栗:“贤妃的尸体如今何在?”
月慢姑姑低头叹息:“一把火烧没了,桃杏本想护贤妃全尸,也一并烧死了,昨夜风大,骨灰都已被吹走,小主,节哀顺变。”
我走到李瑶面前,直盯着他:“皇上,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李瑶笑着朝我靠近,将我身上的美人剑搜走:“只要你不拿性命来威胁朕,别说一个解释,就是你想让朕与母后决裂,朕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李瑶的态度让我觉得很奇怪,我不禁问道:“你似乎一点也不诧异。”
李瑶反问我:“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上次那么悲伤和愤慨?”
我冷静的坐了下来:“事已至此,我就算是拿命来威胁你,你也不可能让死人复生,皇上与太后血浓于水,我也不敢让皇上和太后去闹,月慢姑姑,帮我更衣吧。”
月慢姑姑有些惶然:“小主是要更衣洗漱好好睡一觉,还是?”
“更衣梳妆,我去瑶光殿给太后娘娘请安。”
月慢姑姑愣在那儿,李瑶挥手屏退了她。
我当着李瑶的面脱着身上的乞丐服,在解开最后一件时,李瑶突然抓住我的手:“玉笙,你有什么愤怒都朝朕来吧,你这样冷静,朕心里不安。”
我推开李瑶的手,走到门口:“如果皇上不想看臣妾宽衣的话,就请皇上先回宫去吧。”
李瑶朝我走来,紧紧搂住我:“贤妃一事,朕会查明的,南楚士兵突袭了地牢,赵仓已被救走,太后赐死了贤妃,怕也是受了赵仓的连累。”
我冷哼一声:“皇上不必分析了,人早晚都是要死的,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中,早死也好,总比活着受煎熬强,臣妾一夜未睡,有些困了,皇上请便吧。”
李瑶摸了摸我的脸:“好,那你好好歇息,朕忙完手头政务,晚点来看你。”
躺在床上,我一滴眼泪都落不下来。
善娘和小六在床头陪着我,小六哽咽着说:“小主,要不你哭出来吧,闹一闹也行,砸东西也好,打人也罢,最不济,你就去温泉里泡一泡,或是大吃一顿。”
我睁着眼睛看着床幔,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赵微摇来找我的时候,她那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说什么的表情。
如果我昨夜没有出宫,陪着她,和她一起像小时候那样,挤在一张床上,说着小女孩之间的幻想,或是手牵手的睡一觉,是不是她今天就会在午后给我送来我爱吃的点心,还挤兑我说上辈子是一头饿狼。
“小主,你说话呀。”
小六着急的来推我,善娘拉住她:“算了,让她安静躺着吧,你还记得她和庄主大婚的那一日吗?庄主悔婚,她也是这么安静的躺着,可惜云主不在,云主要是在的话,给她吹上一曲,曲子吹完了,她也好安心的睡一觉。”
没过多久,屋外就响起了曲子声,虽然不是师父吹的楼兰追月曲,但这曲子悠扬,如泣如诉,听的我突然眼眶燥热。
“善姐姐你看,小主哭了。”
小六惊喜的在我耳边喊着,善娘拍着我的手臂:“哭吧,哭累了就睡,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睡醒后团圆的月儿就会高高的挂在天际,清冷的秋风会徐徐吹来,长春宫的炊烟会渐渐散去,可是赵微摇,却再也不会在深夜来到我的房间了。
我的心口紧绷着,外头的曲子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我眼皮犯沉,才缓缓入睡。
第二天醒来,我和往常一样,吃饭,作画,逗院里的猫儿。
先是李瑶派苏子来过一趟,见我情绪极佳,苏子就悄悄撤了,然后是各宫各院的宫女,隔三差五的就来瞧上一眼,就连瑶光殿都来了人,我抱着黑猫在院子里晒太阳,难得天晴。
“善娘,她们是不是都在等着我大吵大闹一番啊。”
我顺着黑猫的毛,软和至极。
善娘在我身旁绣着绢帕,漫不经心的说:“这宫里的人平日里都规规矩矩的,水波不兴的湖面再美,终究还是少了生气,有些人啊,巴巴的看着你无理取闹一番,只有你让皇上难堪了,皇上才会疏远你。”
我睡到大中午才起的,此刻晒着太阳,依然觉得困。
“善娘,我再去睡会,不管哪个宫来人,都不要打扰我。”
我抱着黑猫起身,善娘放下绢帕,拉着我坐好,语重心长的说:“小主,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好好说说。”
我打着哈欠:“好,我听着。”
善娘理了理我凌乱的鬓角:“玉笙,自打我在竹云之端,云主将我派到你身边照顾你,我就没有插手管过你的小脾气,来到金陵,入了宫,我也由着你的性子来做事,我知道你心里惦念着庄主,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你任性,胡闹,肆意妄为,都是想让皇上离你远一点,好让你保全清白之身,但是今天,我想劝劝你。”
我笑着抬头:“善姐姐是说我恃宠而骄吗?”
善娘叹口气:“我的小祖宗,我巴不得你恃宠而骄,就怕你不但不要皇上的宠爱,还把皇上拒之千里之外。”
我将黑猫放下:“所以善姐姐是怕我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