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月慢姑姑便不再多言。
小六追问:“楼寇叔叔,这到底是什么舞?”
师父笑着说:“怎么,平时都是叫我怪叔叔疯叔叔的,一旦要讨好我了,嘴就抹了蜜了。”
小六晃着师父的手撒娇:“楼寇叔叔,那些都是爱称,我这么爱您,您这么疼我,我们之间就可以随意一点,楼寇叔叔您快告诉我,这一支舞叫什么名字?”
师父突然来了兴致,考验小六道:“说说,你都知道哪些舞蹈?”
小六侧着脑袋瓜想了很久才憋出一个:“要说最富盛名的,莫过于杨贵妃的那一支霓裳羽衣舞,多少女人都幻想能够跳上一段,其次就是月慢姑姑跳的彩云追月舞了,再无其他。”
师父听了,突然吟了两句诗:“扬眉转袖若雪飞,倾城独立世所希,说的便是白纻舞,女子身着轻纱长袖舞衣,统管交响,轻歌流畅,舞者翩然而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小六听了直拍手:“栩栩跳的就是白纻舞吗?”
师父微微摇头:“否也。”
“栩栩跳的这支舞,由白纻舞起始,加入了踏摇娘,踏摇娘是一种巫舞,然后与栩栩的剑术相结合,这一支舞,叫楼兰舞。”
善娘刚说完,小六就惊呼:“太棒了,我要学这一支舞。”
我隐隐觉得师父的笑容背后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悲凉,听到楼兰二字时,师父的目光柔和而又婉转,仿佛有绵绵情意融化在眼神之中,沉入心底。
小六学舞的请求被拒绝了,她整日闹着要学,被茶白拎在身边好生看管。
楼兰舞以剑代袖,本是从军的女子喜爱的舞蹈,皇宫之中是严厉禁止的。
许多跳这支舞的人,大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太后更是不喜欢看这种太过强硬的舞蹈,宫廷中的女子大多温婉贤良,也不会触碰太后的禁忌。
我学楼兰舞学的极快,基本招式用了不足五日就已经成行,栩栩每日耐心的教导我,她有时候性子急,会出口伤人。
换了一般人早就与她斗气了,我则不然,栩栩骂我是笨蛋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笑。
“楼玉笙,你能不能认真点?”
这不,又一次在栩栩演示完过后,我看的痴了,她便生气,一生气就会直呼我全名。
我犯着花痴:“栩栩姐,你真的是太美了。”
栩栩不像别的人,就算夸她,她也只会在师父面前脸红。
“楼玉笙,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告诉云主去。”
看着栩栩那张气嘟嘟的脸,我笑脸兮兮的凑过去:“是告诉云主说我夸你好看吗?”
栩栩被气的不轻,早上小六提醒过我,说栩栩这两天葵水来了身子不舒服,让我不要轻易招惹她。
果真女子一遇到那几天就脾气暴躁,栩栩走后,我就一个人在离园里跳舞。
入冬后就下了那一场雪,善娘转口说今年是个暖冬,太阳柔和的晒着大地,裹了斗篷坐在竹廊里做针线活,竟比秋日更让人舒心。
深冬,我已将楼兰舞跳的惟妙惟肖,师父夸我像个武林高手。
但其实小六若不让着我,半招之内就能一剑封喉。
十二月末,腊梅阵阵飘香,百花园的腊梅开的极好。
我醒来时除了北离轻鸾和茶白外,所有人都聚集在百花园里,似乎有大事要宣布。
早饭过后,小六就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玉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你都已学会,接下来就要去除你脸上的疤痕,你怕不怕?”
月慢姑姑最先开了口,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蹲在师父身边,轻声乞求:“我能等庄主醒来后再做决定吗?”
师父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可是等他醒来,也许是三五日,也许三五年,也许这辈子他都醒不过来,你敢赌吗?”
我不敢!
所以我沉思良久后,伸出左手握住师父的手腕:“师父医术超群,一定能够把这个鸾鸟图纹保留下来的,对吧?”
不光师父愣住了,就连月慢姑姑都急了,过来推我:“你这孩子说啥胡话呢,这鸾鸟图纹若是留在脸上,你怕是连金陵城都踏不进去。”
我深知,微微一笑,解释道:“月慢姑姑莫急,我是想让师父把这个鸾鸟图纹刺在我的手上,一入深宫再无归期,虽然我不知这个图纹是何时烙在我脸上的,但总归我与它有缘,我想留住它。”
刺青一事是我偶然看到善娘的后颈有一个太阳印记,便随口一问是不是胎记。
善娘早已过了不能提及往事的阶段,坦言说是东郭郢给她刺的,因为太阳是从东方升起,于是就在后颈刺了个太阳。
我问过她疼不疼?
善娘说咬咬牙就过了,心中有情,便能看淡世间一切生老病痛。
师父比月慢姑姑镇定多了,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你想刺在哪个地方?”
我把手想爪子一样的撑开,指着合谷穴说道:“刺在这儿。”
这回事善娘站出来反对:“不可,合谷穴乃人体腧穴之一,属于手阳明大肠经之原穴。腧穴部位多有神经分布,医学上都不能过多针灸,怎可刺青?”
我看着善娘那一副严厉的神情,再看看师父,执意道:“我就想把它留在合谷穴上,当我想他的时候,我只要触碰合谷穴上的鸾鸟图纹,就会感觉我与他手牵手心连心,请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