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挪上前一小步:“师父,不管他能活多久,我都愿意陪着他,他活一天,我就让他舒心一天,他活一年,我就让他舒心一年,他若是去了,我就陪在师父身边,给师父养老送终。”
师父挥了挥手:“去吧,你们搬去思过林单独住,我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没有征得师父的同意,但善娘他们欢欢喜喜的把我和北离轻鸾送去了思过林,没有了阵法的限制,思过林变得开阔多了。
思过林就两间简单的小茅庐,正好天放晴,大家都帮了把手,在思过林里搭起了两间简单的棚屋,一间用来做饭,另一间用来囤积柴火和粮食。
月慢姑姑自我搬到思过林的那天起就下了山,我想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我的。
师父也是不再见我,我好几次去给师父请安,还特意端了北离轻鸾做的鲜肉馄饨,但是师父避而不见,我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便不再频繁的往竹云居跑了。
入冬后的第二场雪,是在除夕之夜。
我和善娘她饺子,下午还出了太阳,到了傍晚时分,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屋子里烧着炭火,却依然觉得后脊梁发冷。
夜幕降临时,北离轻鸾冒着风雪进了屋,将师父给我缝制的斗篷披在我身上。
小六先是取笑了我一番,随后才去了外头,回来时头发上沾着雪花,激动的喊:“下雪了,下雪了,外面真的下雪了。”
包好饺子后,我和北离轻鸾亲自去找竹云居请师父过来吃团圆饺子。
栩栩在师父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师父像是知道我们来了一般,并不出来。
栩栩最后没了法子,只得说一声:“回去吧,云主近来鲜少出屋子,前几日绝色山庄来了飞鸽传书,太师娘过了元宵就来,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来竹云之端后一向循规蹈矩,听师父的话,不捣蛋,不惹祸。
这一次例外,我爬了窗户硬闯了师父的书房,师父正在房中作画,我还是第一次进师父的书房,墙上挂的都是同一个女人,书房内有好几个屏风,屏风上的女人或烹茶,或练剑,或抚琴,或掩帕而笑,栩栩如生,倾国倾城。
师父见我爬了窗户进来,没有丝毫的慌乱,还用作画的手指着我:“别动,保持这个姿势。”
我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还搭着窗户,过了很久很久,师父才放下画笔:“下来吧。”
我委屈的动了动手指,喊着师父:“手脚都麻了,师父,我动不了。”
师父推着竹椅过来拉了我一把,我还是摔在了地上,屁股都摔疼了。
师父搓了搓手,才用温暖的手掌给我按了按手上的穴位,果真好了很多。
“师父,原来你喜欢大美人。”
我一幅一幅的浏览着,那画中的人就好像站在眼前似的,活灵活现。
“只许看不许碰,你来这儿做什么?早就听说你是梵音村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之前还不觉得,现在终于按捺不住原形毕露了?”
师父将刚刚画好的镶嵌在屏风中,我看了一眼,就惊叹道:“师父,你这画的是我?”
尤其是左脸上的鸾鸟图纹,就好像停了一只鸟儿在画中的人脸上,我忍不住的想去摸,被师父那竹棍挡住了。
“除夕夜了,师父没有别的送你,就想着画一幅画送给你,以后若是见不到这张脸了,你应该也会想念的。”
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小,我蹲在师父身边撒娇:“谢谢师父,我们今天包了好多饺子,请师父过去跟我们一起吃吧。”
师父的手上沾满了墨汁,作势要往我脸上抹。
我把脸伸了过去,师父反而缩回了手。
“我就不去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了,玉笙,你可不能跟她们说我送了你礼物,不然你师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们折腾。”
我使出浑身招数:“师父,一起去吧,师父永远精神抖擞,师父在我心里是天底下最风度翩翩的男人。”
师父摁了一下我的脑瓜:“又开始拍马屁了。”
我轻笑:“师父又不是马,师父,别磨磨唧唧的了,外面下雪了有点冷,我帮你拿着小被子,我们赶紧走吧。”
我推着师父就往外走,在门口,师父抓住我的手:“玉笙,师父累了,好几夜没合眼,师父想好好睡一觉。”
我蹲下身来仔细端详,才发现师父的眼眶都熬红了,一脸的疲惫。
栩栩在门口等着我们,也过来帮腔:“玉笙,就别为难云主了,为了炼药,云主好几天都没睡。”
没有师父的除夕夜,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但是小六是个疯癫的丫头,很快就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最先给我们压岁钱的,是比我们年长的善娘。
一人一个小锦囊,善娘说不论多少,全是心意。
然后是栩栩,代表师父给我们一人一份很独特的礼物。
疯了一晚上,回到思过林的时候,是后半夜了。
我把师父送给我的画轴挂在屋子里,北离轻鸾从身后搂住我的腰,点评者师父的画:“灵动有余,淘气不足,师叔画谁都不如画她。”
我摸着画中的自己问:“她是谁?我看到师父的书房里全都是她的画像,师父以前成过亲吗?”
北离轻鸾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神情的望着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