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立即拿上挂在窗幔上的悬翦剑,推了善娘一把:“赶紧收拾包袱,我们连夜逃出去,我记得醉木犀往东转两条街有家客栈,以前我住过的,绝对安全。”
我和善娘看着小六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像是热锅上的小蚂蚁。
“小六,你这么多年只跟班不长脑子的啊?”
善娘终于忍不住了,夺了小六手中的剑。
小六振振有词:“善姐姐不是我吓唬你,有好多的黑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把人肉切割下来包在肉里,骨头晒干了还拿来烧呢,很可怕的。”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好像鲜肉馄饨的味道突然涌出一股人的气味来。
善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定了小六那草木皆兵的情绪,我毫无睡意的坐在床边,善娘依旧在给我捏腿,小六一杯一杯的茶水喝着,说是要提神醒脑。
没过多久长廊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小六迅速拿了悬翦剑靠在门后,善娘走过去轻声问:“谁呀?”
屋外头店小二的声音很小:“客官,我给你们送点安神汤来。”
善娘婉谢:“多谢店家,只是不必了,我家小姐已经睡了。”
店小二却十分执着:“客官初到金陵怕是会水土不服,这安神汤里有一味本店的神药,喝了睡一觉保证你们明日醒来就跟久居金陵的百姓一般,不会有半点不适。”
这清舍的主人还真是贴心,小六忍不住嘟囔:“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夜深人静的,小六的话全数落入了店小二的耳中,他笑着解释:“客官别误会,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是离离女侠特地回来交代了一番,说你们几位初到金陵,看你们的脸色应该是晕船晕了好几日,唯恐你们对金陵的水土不服。”
我架不住店小二的软磨硬泡,吩咐善娘开了门。
店小二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将一壶安神药放在桌子上:“客官莫怕,既然到了清舍,就可放心大胆的住着,金陵城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此。”
善娘连连道谢将店小二请出了房间,看着那一壶安神汤,善娘拿着银针试了又试,小六在一旁翻白眼:“肯定不能喝,别人家的安神药用碗盛,他家的安神汤直接拎壶,不如我把它拿出去倒掉,免得放在房间里碍眼。”
善娘敲打了小六的手:“这安神汤里有桂圆莲子,虽然算不上多珍贵,但好歹是店家的一片心意,这里头有一股虎杖的味道,虎杖功效良多,最主要是利水,说不定对治疗水土不服有奇效,值得一尝。”
一碗安神汤喝下去,善娘竖起大拇指:“真不错,小姐,你也喝一碗。”
小六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喝下了一大碗,但她脾气倔,死活不肯喝。
翌日清晨她便开始腹泻不止,店小二说初来乍到会有些不适的,所以小六留在了客栈。
离舞魁比试只剩两日,善娘说要带我去拜访一位老友。
在梵音村时我觉得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市集,金陵亦是。
四通八达的市集上,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许许多多我从未见过的物什都摆在市集上,尤其是路过脂粉小摊时,那股香味浓烈扑鼻。
“小六自诩来过金陵,恐怕她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金陵。”
善娘见了人声鼎沸的市集都心下欢喜,我微笑应和:“她不来更好,要是来了恐怕迈不动腿,善姐姐你看,这金钗好漂亮。”
善娘将我拉开:“你现在戴着面纱不宜与人打交道,这些穿戴物什等进了醉木犀全都会备齐。”
我有些好奇,问道:“我们要住进的地方是醉木犀吗?”
善娘小声答:“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咱们就会住进醉木犀,明日你先熟悉醉木犀的环境,有备无患才能胜券在握。”
可惜了这一条繁华的市集大街,我一路看一路赞叹,果真是帝都,热闹非凡。
“站住,你个混蛋。”
远远的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喊声,前面的百姓纷纷让出路来,我和善娘躲闪不及,差点被迎面跑来的男子给撞到,善娘错愕的喊了句:
“萧公子。”
“嘭。”
善娘话音刚落,我们身后就有人撞翻了东西。
我回身一看,只见离离撞在书生的卖画摊上,砚台掉落在地,那书生的画笔在离离的鼻孔下画了一条长长的线。
离离起了身,对着书生咆哮:“唐伍佰,本小妞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在这么狭窄的街道上摆画摊,你是眼瞎啊还是耳聋,你又弄脏了我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脸,哼。”
唐伍佰不紧不慢的放下画笔,弯腰捡起掉落的砚台,墨汁撒了一地,他十分从容的说:“离离,你昨天饿肚子了吧?”
离离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响,她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你怎么知道的?”
唐伍佰收拾了桌子上凌乱的纸画,对着坐在一旁正在念叨家书的阿婆说:“婆婆莫急,这书信我写好后会帮您转交,您这边走,慢着点。”
那阿婆道了谢后一瘸一拐的走了。
离离突然笑了:“喂,穷书生,你又帮人免费代写家书了?今晚还能吃上青菜花生吗?”
我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昨晚在清舍里点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盘青菜的人,竟是眼前这个书生。
唐伍佰摇摇头:“今日得饿肚子,你这冒冒失失的性子几时能好转,我这月已经被你毁坏了十几张画了,再这样下去握画笔的力气都要没了。”
紧接着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