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城门的方向疾行了一刻钟,凤至抽空回头一望,本意是想瞧瞧阿九跟上来没有,没承想却恰好望见夜色之中,皇宫中传讯的塔楼上有幽蓝火焰如游龙一般窜上夜空!
“停下!”凤至神色一凛,连忙将男子拽住。
那火焰是帝都巡防卫独特的传讯方式,此刻城门那边必定已经开始戒严,他们过去也出不了城!
“跟我走。”男子依旧镇定,这情况似乎在他预料之中,凤至见状,也镇定下来,扶着他继续走。
阿九不一会儿就跟了上来,跑到前面为两人探路。
“跟着他走。”伤口至今未止血,男子有些虚弱,声音都缓了许多。
凤至心有疑惑,阿九同这人是什么关系?
寻着阿九的身影,摸黑在巷子中绕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宅邸的后门停下来。阿九举着光芒昏暗的灯笼站在门边,见凤至扶着人跟上来,连忙将灯笼放到凤至手中,主动将男子扶了过去。
凤至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跟着阿九进了宅邸。
借着灯笼昏暗的光,凤至隐约能看见宅邸装点得奢华,不像是普通人家。阿九寻了间屋子,将男子扶进去,又点上灯火,拖出一个药箱放在男子手边的桌上,方抽出空来隐晦地看了凤至一眼。
男子瘫坐在椅子上,轻轻挥了挥手,阿九迟疑了一下,垂首退下。
“过来帮我上药。”男子冲凤至招手,声音有些疲惫。
凤至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望了望他肩头染血的箭头,扶着肚子走了过去,“匕首给我。”
男子没有迟疑,将腰间的匕首取下递了过来。凤至接过,轻轻松松将箭头弄断,握住他肩后的箭柄,狠狠往后一拔!
整个过程凤至都面不改色,手法异常的利落。毫不客气地拉起男子的衣摆,将溅在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凤至将匕首一转,割裂男人肩头的衣衫,露出狰狞染血的伤口,取过布巾将伤口细细擦拭干净,拿出药箱里的药瓶,拔下塞子将药粉往伤口上一撒,再取过备好的绷带将伤口一缠,末了顺手打了个死结。
“好了。”凤至退开一步,如释重负。
男人的状态却好像不太对,凤至为他缠的绷带绕过了腋下,还绕了不止一圈,如今他右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根本放不下去……
沉默良久,男人抬起头来,语气艰涩地问了一句:“就这样……我会不会死?”药没放错,但那伤口真的处理干净了?
凤至也沉默许久,方十分真诚地答道:“死不了的——如果你明天能及时为自己找个大夫的话。”
说起这个凤至不禁觉得赧然,虽说她采了许多年的药,但也没谁规定采药的就得懂医术是不是?她也就是认得许多草药熟悉几张药方罢了……
男人认命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笑道:“阿九说你精于刺杀,轻功卓绝,略通医术,可是为什么我看见的和他说的不一样呢?难不成在皇宫那些日子——你都是在藏拙?”
凤至眼皮狠狠一跳,猛地绷紧了神经,阿九为什么会将她的底细透露给这个人?!他这是在——试探?他知道她真实身份了?他相信她不是皇后了?
“你是谁?”凤至平静的声音里藏了几分冷冽。
“你男人。”男人想也不想就如是道。
凤至眸光一冷,就在男人以为她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她却忽然冷静下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这是哪里?”凤至这样问着,心中却在一点点冷却,她甩脱这个人的最大倚靠在于阿九——他们是伙伴,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明显不简单,阿九竟然能将她的底细透露得这么彻底!先不说阿九会不会助她离开,就是愿意,恐怕也会受她牵连!
再者,这人对她不知知道了多少,她想要离开,很难……
男人晃了晃造型滑稽的手,道:“这里是左轻郎大人的府邸,从明天开始,你的身份是左轻郎刚从外面接回来的外室。”说到这里他语气中隐隐带了一分笑意,“左大人的后院在这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乱,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自己可要小心了。”
凤至轻轻抚着肚子,默然不语,这男人和朝中官员有牵连,倒是在她预料之内,毕竟不管他是那四个人中的哪一个人,都是朝廷看重的人杰。如今这个状况,她只恨不得环境再混乱一些,也好为自己寻找离开的机会。她隐约能察觉到,她肚子里这孩子是个关键,或许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她在这男人眼里就没用了!
“莫要多想。”男人疲累地撑着额,声音温和,“先去歇息吧,你如今受不得累。阿九在外面,他会给你安排歇息的地方。”
凤至微微垂眸,扶着肚子转身离开屋子。她有许多话想要问问阿九——既然能说的都被阿九说了,那男人知道的应该不少了,她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阿九果然站在外面,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浮动着几分阴鸷几分凌厉。他看见凤至从屋中走出来,只略略点了个头,而后转身,轻轻招手,示意凤至跟他走。
凤至一言不发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足够远的距离,停在一间漆黑的屋子前。阿九率先迈步走进去,点燃灯火,凤至方跟进去。
阿九站在屋中,静静看着凤至走进屋子。烛火摇曳,光芒昏暗,他黑衣裹身,黑巾覆面,不说话时凤至甚至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是一个优秀的刺客。
阿九一直望着凤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