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至回宫,一众后妃震惊得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当初凤至和那神秘男人一起逃离皇宫的事,宫外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宫里的人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但靳明渊措施严密,让有心人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
靳明渊携着凤至的手,亲自将她送回栖凤宫,意思非常明显——他不追究之前的事。凤至却依旧心中惶惶,她可是和盛世一起走的,虽然两人先前并没有通过气,但在旁人看来那与勾结无异,靳明渊这皇帝的脸面和威严不要了?
靳明渊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慰她道:“先前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察觉到她开始为他着想,他总是开心的。
虽然知道靳明渊说得有道理,但凤至还是忍不住心怀愧疚。
将凤至安顿好,靳明渊回了勤政殿。他带凤至回宫的事宫里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一众后妃虽心思各异,但无疑没有人欢迎凤至回来——初进宫时皇后那个骄横无理、平庸无能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轻易改变不了。然而心中忿忿者不少,却也只敢私底下悄悄说两句。唯有傅清窈,听到这消息直接从采旋宫冲出来,一路冲到了勤政殿。
她如今已经没有“东妃”的名头,不过皇宫之中闲人一个,若非金圣儿苦苦哀求,她如今禁足的地方就不会是采旋宫。宫人本来不会拦她不住,奈何她统御后宫时日已久,如今余威仍在,宫人也见识过陛下对这位曾经的东妃娘娘是如何的宽容宠爱,不过虚虚拦了两下,便让她冲出去了。
傅清窈冲到勤政殿外,毫无意外被贺岁拦下了,也不等贺岁劝说,她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色坚毅语气坚决:“我要见陛下!”
这态度堪称犯上,偏生傅清窈自从被禁足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听宫人说金圣儿平时都不敢让她碰着凉的东西。贺岁看了看冰凉的地板,又抬头感受了一下秋风的寒凉,急得跳脚,连忙进殿去禀报。
靳明渊早在傅清窈到达勤政殿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听贺岁禀报完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面色平静地道:“让她进来吧。秋日风凉,她若穿得少,便去给她拿件衣裳。”
傅清窈进了勤政殿,不等靳明渊说什么就再次跪下了,“陛下!您——”
“清窈。”靳明渊笔尖一刻不停在奏折上划动,头也不抬地打断傅清窈的话,他道:“朕先问你几个问题。”
说话间动作极快的贺岁已经找了件狐裘让宫人给傅清窈披上,感受着身上渐渐生出的暖意,知道靳明渊终究还是记挂着她的,傅清窈眼眶瞬间一热,却听那男人声音平静地问她:“皇后离宫那日,后宫阵法阵眼所在,是否是你透露给那人的?”
傅清窈脸色一白,嘴唇翕动,靳明渊继续批阅奏折并不看她,却让她心中不安愈盛。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回答道:“是。”
她原是想着,解决掉凤至腹中孩子,为太子扬灵除掉一个潜在威胁,再让那男人将凤至带走,一切就都解决了。但是她没想到,不仅那个孩子没死,就连凤至,也被靳明渊重新带了回来!
靳明渊又问道:“你和圣儿一起利用银庄在皇后的香料里做手脚,漫山却隐瞒不报,是不是你的意思?”
傅清窈只觉得脑子被人狠狠敲了一棍,霎时间天旋地转,身子摇摇欲坠。
“是。”她于漫山有恩,那宫女也知道她这是重罪,若是被靳明渊知道不知会是何种下场,便帮了她一把。
她知道这短短一个字的回答又定了她两项罪名,她其他事情不曾瞒过靳明渊,唯独和凤至有关的她自认做得隐秘,却没想到靳明渊竟然全都知晓!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靳明渊终于放下笔,从奏折中抬起头来,望着空旷大殿中傅清窈单薄的身影,“你那香料,是谁给你的?”
傅清窈苍白无望的脸上错愕难掩,她没料到靳明渊竟然会怀疑那香料的来处!
“陛下,那是……”
“清窈,想清楚了再回答。”傅清窈的性情靳明渊太清楚了,这女子一点也不会撒谎,“不要跟朕说那是你自己配出来的,虽然你医术的确很好,但是朕不相信这说法;也不要说是国师给的,这个解释只能骗骗银庄。”
傅清窈一时之间只觉浑身发冷,便是那厚厚的狐裘也捂不出一分暖意。她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坐在御案后的男人,她屏住呼吸,想要听到他说“不用回答了”。久久的死寂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知道一旦承认那香料来自宫外,她所有的希望就没了。靳明渊或许可以容忍她在宫中欺负构陷他心上的人,可是对于不忠于皇权的人,不会多给一分宽容,甚至不愿意相信她说她没有背叛,没有与外人勾结。
他可以反问:清窈啊,你现在可以与外人勾结加害皇后,有一天会不会与他们合谋加害朕?
“……不知。”傅清窈忍着喉间的哽咽,向着靳明渊缓缓摇头。她的确不知那人是谁,当初交易时就说好,那人提供香料,她想办法弄到凤至的熏香里,二人目的一致,其余便不必多问。
靳明渊皱着眉头,他相信傅清窈说的是真话。算算时间,嫌疑最大的竟然是他那几位师兄弟!
“陛下……”
靳明渊重新看向跪在殿中的人,他当初什么也不问就处罚了傅清窈,后宫众人都不明所以,个个请求他收回成命。他以为至少傅清窈自己知道,这处罚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