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疾速奔走,回头一望见远离了刑部大牢,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谁知转过头来,却发现前方不知何时竟然站了一个人!
黑衣人一惊,硬生生止住脚步,后撤两步正欲逃跑,谁知才转过身就被人一把拎住!
靳明渊面色沉凝,就这么拎着一直挣扎却不敢说话的黑衣人,朝着停着马车的方向走。走近了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凤至的声音,便将黑衣人往马车中一扔,转身前他冷冷淡淡地朝马车中一瞥,道:“你最好老实一些。”
那才撑起身子想要跳出来的黑衣人听见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这么僵住了身子。
赶车的禁卫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凤至老远便看见靳明渊站在马车旁,急忙朝他跑去,身后还跟着神色恹恹的陆合骄。
“你——”本来想问他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忽然闻到那股淡淡的药香,便不说话了,抬眼看见他沉凝的面色,莫名地便晓得他是因为她先前的莽撞行为生气,心虚地低头,小声道:“是我错了。”
靳明渊听见这话才微微缓和了颜色,抬手摸了摸她脑袋,轻声训斥道:“下次不可再这么莽撞,火把熄了什么都看不见,若是让人误伤了可怎么好。”
凤至自然点头。
陆合骄已经看明白他今晚是白忙活了,不过——
“陛下,能否告知臣那人是谁?”他凑近,放低了声音询问,眼中有亮光闪动,能让凤至和靳明渊一起保的人,会是谁?
面对他充满好奇的眼睛,靳明渊不为所动,“不能。”
陆合骄笑脸一僵,又转向凤至,“娘娘——”
“不能。”凤至果断摇头。
“回去吧,我们也该回宫了。”
打发了陆合骄,两人上了马车,马车里那黑衣人正缩在角落,头也不敢抬。
凤至正欲朝她挪过去,被靳明渊一把拽住拉到身边。目光沉沉地将那黑衣人盯了半晌,靳明渊方道:“朕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黑衣人将脑袋垂得更低,却依旧不说话。
“是谁让你去的?”靳明渊又问,“你和她分明无仇无怨。”
黑衣人蓦地抬起头来,寒声道:“我讨厌她!”
赫然便是靳绮南的声音!
凤至早闻到了她身上那药香,靳明渊也已经早就将人认出来,这会儿倒是都不意外。见到靳绮南的反应,靳明渊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冷冽,慑人威仪朝着靳绮南压迫而去,“就因为讨厌她,你竟对她下此毒手?”
靳绮南倔强地昂着头,“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早晚都是要让她死的!”
见靳明渊面色更寒了几分,凤至连忙扯了扯他袖子。靳明渊低头,看见凤至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得扶额,甚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靳绮南见靳明渊面色缓和,没有继续问她的意思,连忙窜到凤至身旁,紧紧抱着她胳膊,警惕地望着靳明渊。
靳明渊见她这模样复又沉下脸,训斥道:“还不将那面巾扯下来,你看看你现在这模样哪还有个郡主的样子!”
靳绮南自小被他管教,最害怕他生气的模样,这面巾的存在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自然不敢不听,连忙依言而行。露出那张病怏怏的苍白小脸来,又忍不住将凤至胳膊抱得更紧了些,抬头冲着凤至撒娇似的喊:“小至哥哥。”
靳明渊听她这样喊,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凤至转头去看靳绮南,不曾发现他异样,一直警惕着他的靳绮南却是发现了,挑衅似的,她冲着靳明渊恶劣地笑了一下,伸手去抱凤至的腰。
她这样仿佛已经成了习惯,凤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靳明渊却面色难看地伸出手去,恰恰截住了她手。
凤至察觉这两人的异样,面露疑惑,“你们在干什么?”
靳明渊视线越过她与靳绮南对视,他道:“你最好老实一些。”
又是这句话!
靳绮南鼓了鼓双颊,气呼呼地冷哼一声,却是不敢与他对视,将手收回来,重新抱住凤至的胳膊。
靳明渊这才温声对凤至道:“没事。”
凤至眼睛没瞎耳朵没聋,自然知道不可能没事,但靳明渊不说,她也就不问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这些日子你母亲担心你的身子,不让你出府,你今晚跑出来,她知不知道?”
听见靳明渊这样问,靳绮南撇开脑袋去,不回答他。不过想想也知道,端静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让她大晚上地悄悄往刑部大牢跑。
马车路过端静长公主府,靳明渊对凤至道:“你先等一会儿,我送她回去。”说罢提起靳绮南就出了马车,凤至掀开车帘,便看见他拎着人身形一闪便没入了夜色。靳绮南是悄悄跑出来的,又是这身打扮,自然不能从大门回去,靳明渊只能带着她翻墙了。
将靳绮南送回她自己的院子,靳明渊离开前,沉声警告道:“她是你的皇婶,以后别让朕再听到你叫她什么哥哥。”
靳绮南倔强地瞪着他不说话,直到靳明渊走了,她才垂下脑袋,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语:“她是皇婶,也是小至哥哥,有什么不对……”
回到宫里,凤至一直对靳绮南去刑部大牢的原因耿耿于怀,靳绮南说是因为讨厌花之燕,她愿意相信,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她上次就将花之燕推下了太液池,理由一样是让人瞠目结舌。可是她就怕这并不是靳绮南一个人的主意,或许盛世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