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虽然不像以前在宫里因为烧了地龙会有暖暖的气流,但是也明显没有外面冷了。凤至乖乖地爬上床准备睡觉,却被靳明渊一把拉进怀里,“到底怎么了?不愿意跟我说吗?”他看出来了,凤至不像是在为靳绮南的事情伤神。
没有任何犹豫,凤至老实地摇头,“不愿意。”
靳明渊一噎,没料到凤至会这么直接,这神态一点都不像郁结于心的样子,难道这几天其实是他看错了?还是刚才他做了什么让凤至高兴起来了?
靳明渊百思不得其解。
“陈淮没死。”靳明渊忽然说了一句。
凤至本来打算闭目睡觉,任靳明渊说什么都不再开口的,熟料他再开口就是这么重大的一个消息,惊得她立马就抬起了脑袋,“真的?!”
看她双眼亮晶晶的,靳明渊笑了一下,肯定道:“真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靳绮南问老头陈淮的下落,就是想找他回去吧?总不能只是单纯地想知道在哪里。
“下午的时候还在眼前,现在么,我就不知道了。”
“啊?”凤至愣住,“在眼前?”在眼前靳绮南会认不出来吗?
靳明渊见她疑惑,只提醒了一句:“风立人队伍中那穿黑斗篷的神秘男人下午就走了,没进客栈。”
这么一说凤至立马就明白了,所以陈淮一直都在队伍里?他们父女两个竟然一直没相认?是没认出来?还是不愿意?
“好了,别想了。”靳明渊看见她忽而皱起忽而展开的眉头,觉得好笑,“先歇息吧。”
“哦。”凤至心头一直记挂着靳绮南的事,靳明渊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等靳明渊给她盖好了被子,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才蓦地反应过来,方才不是靳明渊问她的么?怎么不继续了?他放弃了?
实则靳明渊是看出来她不愿意说,便不再问了——他总会知道的。
第二天凤至去找靳绮南,跟她说陈淮的消息。原以为靳绮南会很激动,谁知她只是垂着脑袋,久久不语。凤至上前,小心翼翼地扯掉她脸上明显多余的黑布,少女苍白异常的面容渐渐显露在眼前。靳绮南微微瑟缩了一下,而后略略抬起头来,颤抖着声音唤她:“小至哥哥……”
“怎么了?”凤至声音比寻常要柔和许多。这几天她一直害怕陈淮死了,靳绮南将她当成仇人,是以一直有意躲避。每次无意间回头看见少女带着死气的双眼,她总会觉得心中不安。
靳绮南忽然一把抱住凤至的腰,力道大得仿佛用尽了一生力气。凤至被她勒得腰肢发疼,顾及她心情,只略略皱了皱眉头。
“小至哥哥,我舍不得你。”靳绮南哽咽着,闷声说道。
凤至轻拍她后背的手悄然顿住,“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我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京城了。
凤至总觉得有些不对,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眉头皱起就没松开过。她浅浅笑着,道:“等你找到你爹一起回京城的时候,我们就能再见了。”
靳绮南不说话,沉默久久,方放开凤至,扬起唇角露出欢欣的笑容,却不再说什么。
远处靳明渊在慢悠悠地将粗陋的茶水倒进被子里,又将杯中茶水倒回茶壶,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神与坐在他对面,淡漠的目光一直放在凤至与靳绮南身上。
“陈淮已经死了。”少年声音冷淡,“被我阿姐杀了——至少是她补了那最致命的一剑。”
靳明渊未曾抬头,只忽而唇角微扬,应道:“是。”
神与又道:“听说你骗她说那两父女的心脏生的地方不一样?”
靳明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说这话的时候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你从哪里听说的?”
神与暗自嘀咕道:“明明知道我就在你们房顶上……”嘀咕完了又轻轻一叹,“那姑娘……郡主若按照你说的方向去追,一辈子也找不到人。”
靳明渊声线平静:“她从其他方向去,也找不到人。”顿了顿,“待会儿派些人跟在她后面,我要确保她平安。”
神与撇嘴,“所以那几个倒霉侍卫是要跟着她跑一辈子么?”见靳明渊忽然抬头望他,眸中有些许惊异,似乎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神与微微眯起装着不明神色的眼眸,仰着脑袋,轻声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早就知道了。她离京的时候将端慧长公主一剑杀了,尸体就放在床上,还留了一张字条,写着什么不愿让她独自一人孤孤单单活到死亡……啧,姐夫,你说陈淮若是没死,被她找到的下场是什么?会不会比端慧长公主更惨?”
靳明渊不说话,只是忽然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而后与神与不约而同往凤至那边掠去!
“绮南。”男人声线辨不出情绪,像温和劝慰,又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征兆。
靳绮南身子一僵,用力抽了抽,放在凤至腰后还未碰到她身体的手被靳明渊拽在手中,任她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直到神与慢悠悠踱到凤至身后,抬手将她握得死紧的五指一根一根掰开,将她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强行抢过,靳明渊才松开了她手。
靳绮南急忙将手收回来,掩在袍子底下微微颤抖。
“绮南。”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凤至笑意依然温柔,仿佛并没有意识到方才氛围的肃杀。
靳绮南听见凤至唤她名字,身子微微瑟缩。眼底因靳明渊仿佛洞察一切的视线而生出的惊恐终于是被一点点压下去,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