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印在眼帘中的是还未熟悉的天花板。
饱受时间沧桑的老旧灰色,看了两天,也依旧无法感到亲切。
床——准确的说只是铺在榻榻米上的被褥充满温暖,舒服的全身细胞似乎都在欢呼,让人有种忍不住想伸个惬意的懒腰。
“有些不对。”
抗拒着温暖,永琳皱着眉盯着那让她觉得腐朽的天花板。
——不应该在这里。
明明记得在楼下的那个房间的。
手上染着鲜血,为某个不爱惜自己的白痴医治。
因为不能打麻药,无法隔断他的感知。就算他因疲倦而睡着了,手术难度反而因此上升了。
一小心翼翼了数小时,直至最后缝合好了那个白痴男人的肠子、伤口,却又因无法自信在移动他的时刻不吵醒他,所以最终没有对他进行移动。
那时精神说不出的疲惫,似乎在将门帘拉上,连狼藉的手术现场都还未处理,就已经在一边睡着了。
手伸至眼前。光洁细腻的肌肤似乎在发光。
永琳很满意自己的肌肤状态,但同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血呢?
明明睡着前没有洗手,手上的血呢?
还有环境。
不是应该在那个房间吗?怎么又会跑到这里来?而且还铺开了被褥。
自己没有梦游症。
永琳可以确定这点。
而排除掉自己,真相也就理所当然的出来了……
“——那个不老实的家伙!”
咬牙切齿的从被窝起来,永琳连整理被褥和仪容的心情都没有。便拖着银发,大步走出房间,怒气冲冲的找某人麻烦去了。
令人感到烦躁的是,即便找遍了整栋屋子,永琳也没有找到陈安。
那个房间里,鲜血的痕迹已经消失,阳光从玻璃照进屋子,带起一片金色的光彩。
房间干净的,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梦?怎么可能!
那个苍白的笑容直到现在依旧印在脑海中。
而且做梦梦到那个恶劣的家伙,永琳觉得自己情愿去死!
找遍了屋子没找到人,永琳独自坐在里面的房间。大口喝了口凉水,她压抑不住愤怒的直拍桌子。
“那该死的混蛋,难道就没有一点身为病人该有的觉悟吗?才刚刚缝合好伤口,现在居然就敢出去。这么胡来……那个家伙……那个家伙……”
屋子里找不到陈安,那么自然只有一个可能——他出门了!
这点简单的事永琳怎么可能想不到。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受了伤,用潦草到搞笑的手段处理伤口也就算了。
可昨晚,难得好心的帮他正确处理伤口。那家伙不心怀感激的好好修养,以此回报医生的援助。反而马上就将自己的好意当做空气般无视。
替她自己洗手,带她自己回去休息,其后还将屋子打扫干净。
该死的!那家伙究竟把她自己的好意当成了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永琳越想越气,恨恨的又喝下一大口凉水,然后用力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杯中余水荡漾,将几滴不听话的水珠旋转着跑出杯子,滴溅在桌面。
“可恶!就算回去挨公主教训。在下也绝不会在理会那个不合格的病人了——绝不会!”
刚宣誓般下了断言,“我回来啦!”这样精神的喊叫便传入耳中。
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到,永琳刹那间紧抿双唇,烦躁的用食指敲击桌面。
一秒后,将之前的宣誓抛在脑后,永琳霍然起身,一脸怒不可遏的大步走出房间。
……
“哟哟,永琳,起来啦。看起来精神派头不错啊。”
“承蒙夸奖……才怪啊!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病人的觉悟?昨晚才费尽心思替你处理好伤势,今早居然就出去乱跑。脑子是真的被打坏了吗!?”
回身关门,和出现在走廊上的永琳打了个招呼,得到的却是疾风暴雨般的训斥。
对于被人训斥,陈安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啰嗦起来没完没了的映姬的恐怖下,他都能将那些啰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安心的睡大觉。更何况现在训斥他的人是永琳——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威慑力的yòu_nǚ!
挖了挖耳朵,陈安歪下头,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
“别那么严厉,我的生命力可是连妹红也比不上。区区一点小伤,何况你还给我处理好了,完全没问题的啦。”
如此无诚意的回应让永琳忍不住震怒。眼神化为寒冰,拳头不自觉的握起。
就在雷霆之怒即将爆发,对付某个听不进医生良言,还胆敢自以为是的家伙时。那家伙突然对她提起了手里的袋子。
陈安一脸‘你有口福’的表情。
“看到没有,特等美味的包子和豆浆哦。嘿嘿,我可是特地跑了老远在学校那里买来的,那家手艺贼棒的,你就是再挑剔也肯定喜欢。”
愤怒的火焰仿佛被一盆冰冷当头浇下,轻易的烟消云散。
永琳呆楞当场。瞳孔收缩,拳头蓦地松开。
“……你、你特地去为在下买的?”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的肚子可还在痛呢。可恶,难得回来居然吃不上这种美味,以后一定要翻倍吃回来。”
咂着嘴发出不甘的宣言,陈安换上拖鞋踏上了走廊。
“吃饭啦,吃饭啦。赶紧去洗脸刷牙,虽然看着精神,但乱糟糟的头发肯定没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