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梁看看泪眼朦胧的钟灵,又看看一脸紧张的钟山,再看到尴尬万分的老六,终于回过神来,四下瞧了一遭,竟然是在护城河边上,燕州城外了!
“我没事,想事情的时候稀里糊涂就走到这里了。”
黄粱四下瞧了瞧,只见自己正站在城墙脚下,靠近护城河,正是昨晚虎妖死掉的地方。自己是受到那股奇的暖流吸引,想来这暖流的源头应该就在这里,虎妖死在这里,暖流跟虎妖的死肯定有关系。
老六立即过来打蛇随棍,“我就说嘛,梁哥儿跟我一样,都是有文位的人,在这燕州城根本就不会出事,我老六在这里混了几十年,不还是好好的。钟灵你们姐弟俩就是瞎担心。钟山,今儿城墙上当值的是你头儿,让他放几个筐子下来,赶紧的把我们弄上去。”
钟山抱着腰刀退了一步,“还是六哥你来吧,你跟曹头儿熟,他给你这个面子,我叫他他肯定不给我面子。”
老六闻言拍了下脑袋,“你瞧我这脑子,老曹那王八蛋心眼小肚量窄,自己只有忠勇朗的武功,下面若是有弟兄超过他就横挑鼻子竖挑眼,钟山你的武功已经超过他了,这老王八蛋肯定不会给你面子。那就只能找那群看门的大头兵了,可是我一商科的书吏,人家也不给我面子啊,要是老黄在就好了,那帮大头兵怎么着也不敢得罪老黄啊。”
钟灵扶着黄梁站了起来,捶胸顿足的老六看到黄梁,脸色突然一喜,“老黄老黄,我倒是忘了这儿还有个小黄。梁哥儿,今儿你虽然是新上任,可好歹也是兵科的书吏,说出来的话肯定比我这商科的书吏管用,没说的,梁哥儿你喊门吧。”
黄梁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喊下来几个箩筐,自己上任兵科书吏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认识自己的大头兵总共不超过一个巴掌,而且人还不一定记的自己就是兵科的书吏,今天十有八九要在城外找地方住了。
“城上的兵大哥,我是兵科的书吏黄梁,今天有事耽搁在城外了,麻烦你们放几个箩筐下来,把我们给吊上去。”
黄梁仰头向上喊了,不管有用没用,先喊了再说。
几个脑袋从城头上探了出来,其中一个缩了回去,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个脑袋从城门楼上探了出来。
今天当值的府衙捕头曹班头眼尖,一眼就看到穿皂隶服抱腰刀的钟山,再看看旁边,一个商科的老六,另外两个明显是没什么背景的小人物,立即嚷嚷了,“什么兵科的小黄,我只听说过兵科有个老黄,可没听说过有个小黄,不放吊篮,什么人都放,把戎狄狗的奸细放进来怎么办,不开。”
周围几个差役听到曹班头说话,再看看城下的钟山,明白这是曹班头故意找钟山的麻烦,不放吊篮,自己却是犯不着得罪曹班头去当好人,纷纷把脑袋缩了回来。
黄梁无奈的摊了摊手,自己第一天进府衙上工,那帮大头兵不给自己面子一点也不奇怪。
钟灵轻轻的掸掉黄梁肩膀上的一点土屑,“哥你才第一天到衙门上工,叫不开门是正常的,我们今天住城外好了,反正我出来的时候带了不少铜钱,足够使用的了。至于六嫂明儿要哭闹的事,六哥你可以把我们推出去做证人,六嫂肯定就不会难为你了。”
老六一脸失望,“这帮混蛋大头兵,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一点面子都不给,梁哥儿回头批给他们粮草的时候少写两个零,让他们喝西北风去,哼!”
钟山叹了口气,“是我连累大家了,刚才我看曹班头把脑袋探出来又缩回去,估计就是他捣的鬼。”
“回头让你们这帮大头兵都喝西北风去!”
老六嚣张的朝城墙上嚷嚷,一个破班头,竟然能拦住一帮人不放吊篮,真是窝囊兵!
“是谁说让我的兵喝西北风去?”
城门楼子上探出一个脑袋,向下看了一圈儿,借着月光瞧到了老六的模样,这人顿时一乐,“嘿,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府衙商科的老六啊,老六你说这句话没用,要是你们兵科的人来了我还有点担心,老六你啊,老子还真瞧不上。”
城门楼子上突然又探出一个脑袋,在先前探出的脑袋旁边说了两句话。
城门楼子上,身材滚圆的披甲校尉看了一眼旁边的军士,“什么时候兵科有新书吏了,我这主管北大营杂役的军事主官怎么不知道这事。”
身旁的军士小声解释了,“小黄先生是今天才上任的,我跟胡校尉闹府衙兵科讨粮食,凑巧看到的。我还听说了,这小黄先生不但身上有文位,而且还是没有参加过科考的,昨儿名字登上文渊阁金榜,今儿就到府衙做书吏了。”
校尉闻言点了点头,明白这小黄先生跟老黄可不一样,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还要跟他打交道,关系肯定要处理好。想到这里,校尉一脚踢在旁边的曹班头屁股上,“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子拉绳索去……”
钟山第一个被吊上来,跳出箩筐的时候,看了一眼满脸横肉乱颤的曹班头,不屑的哼了一声。从箩筐里钻出来的老六就没有那么好的涵养了,再加上他在衙门内对捕头皂隶颐指气使惯了,对于曹班头害得自己差点在城外过夜十分不满。
“老曹,我说你这班头当的,怎么同一个衙门的兄弟的忙都不帮,一个衙门兄弟的忙不帮也就算了,这你一个班的皂隶兄弟也不帮,你这班头当的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曹班头不敢对老六耍横,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