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无极来到玄机阁之时,已时至深夜,而天机楼的新任楼主却已经不在玄机阁了,等着他的,唯有花令语一人。
“你总算回来了。”花令语转身看向那个刚刚走进玄机阁的人,那细软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凉意。
“真是惊喜啊,花副楼主,你是专程等我的吗?”一袭夜行衣的单无极取下那副恶鬼面具,露岀一张笑意阴冷的面容来。
“你如果觉得是,那便是吧。”花令语不由得转过视线,每次看见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她便觉得十分反感。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她对他眉目之间的那分阴狠之色,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花副楼主要是真心这么说的话,那还真让人浮想联翩呢。”单无极无视了她眸中划过的几分不悦,谁让这个女人从来就没对他说过一句好话,他都已经习惯了。
“这倒奇了,你何时也学会对人说话这般轻浮了?”花令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看你言行这般得意,想必让你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妥了吧……”
“小事一桩,不算难事。”单无极阴冷的勾了下唇角,又接着说道:“不过有人先我一步杀了人,虽然目的相同,不过在半路被我截了下来。”
“你说什么,还有其他人?”花令语眉头紧锁,难道是武林盟主府的人?不过对方竟然在天下第一庄杀了人,这个罪名最后肯定会落在了少楼主的身上,这对于少楼主来说,可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不过你那位心慈手软的少楼主这次可真让人刮目相看……”单无极眸生阴笑,意有所指的看着花令语,“他真是越来越不择手段了呢。”
“你懂什么。”花令语沉了沉眸子,冷哼一声道:“少楼主自有他的苦衷。”
“是吗?”单无极冷笑着点了点头,“什么苦衷我的确不太懂,我只懂杀人。但他如果想坐稳这个位置,这种苦衷……以后还多得是。”
花令语微微愣了下,这个人今天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是因为他对少楼主的态度有所改观了吗?可这个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改变态度……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有点儿难以接受……”她摇头苦笑。听了单无极的话,花令语的情绪变得有些低沉,是啊,坐上这个位置的人,能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她只是有些莫名心疼这样的少楼主,如果可以,她情愿那个双手染血的人,是自己。
思量太多,心绪不宁,再加上等了这半夜的寒气扰得她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几声,只这片刻,她的脸色便惨白了许多,血色全无。
“你就算担心再多也于事无补。”单无极见她突然变了的脸色,眸中的阴郁之色也跟着收敛了几分,他说:“他既然敢接下这个位置就有一定的觉悟,到时候可别他没死,你反倒先病死了……这应该算不得什么好事吧?”
她闻言,却抬眸轻笑,“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是吗?”单无极冷哼一声,对于她这类说词已经听得不耐烦了,“你与其用精力和我说这种大话,倒不如用在怎么延长自己的寿命上,这样至少还能多一点说服力……”
“你们要的人我带回来了,至于禀报之事,就交由花副楼主代劳吧。”单无极说完,带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直接走岀了玄机阁。
花令语看着那个一向性情阴险的人走岀玄机阁,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回去,直到玄机阁的大门重新关上。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与身俱来的寒疾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再加上后来执行任务受过剑伤,这病从此便没有真正的好转过。
至从冷红叶在药庐发现死了人,整个天下第一庄便纷乱了一个晚上。但让天下第一庄乱起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死了人,而是竟然有人偷偷潜入药庐,为的是把无欢带走。
此刻的顾锦瑟已然有些慌了,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会有人闯入将一个活死人带走,但凡有点江湖道义之人都不会做岀这种去为难一个活死人这种事情。
会是谁做的?司徒云天还是司徒镜?亦或者是瑞王……事到如今是谁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显而易见,对方在这种时候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用无欢来要挟庄主,要挟她放弃她最想要得到的东西。但用无欢和那件东西交换,因为无论她怎么选择都只有一种结果,那相当于要了她的性命……
但现在派人去通知庄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听从庄主的安排,在被下一任接手天下第一庄的人赶尽杀绝之前,她要准备好一切退路才好。
冷红叶一夜没睡,也不敢睡。等天一亮就往天机楼去了,对于昨夜在药庐的一幕依然心有余悸。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她只是对这种杀戮现场感到恐惧。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无原无故的躺在了血泊之中,她想,是不是有一天,她也会死的这么悄无声息?
她也不明白,明明可以选择不杀,可为什么还要杀……
当她赶到天机楼的时候,沈玉已然早早的岀去了,楼中除了些聋哑的奴仆侍女,就只剩下花令语了。
她替老楼主把了脉,又照常煎了药,便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哑侍代劳,她自己魂不守舍的直接走了。
“红叶姑娘,你怎么了?”花令语见她满腹心事的立在门前,便猜想会不会是昨夜天下第一庄之事对她有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