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锦狼狈地从沙地里爬起,擦了擦黏在嘴角的沙粒,狂妄道,“不在燕京好好做你的王,却跑来黄沙葬送死吗?就算风无心也不是我的对手,你更不行了。”
萧将离纵身跃起,携带幽黑色的火龙,一拳轰打而来。
司寒锦硬接而下,身躯在沙地上滑出三丈,嘿嘿笑道,“不错,有点力道。”他后脚一蹬,接力一个旋身,刀气随之挥出。
血红的月牙刀气卷起黄沙如万仞高山,以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萧范和叶织秋同时扑到萧将离身前去,挡下卷涌的刀气,“大王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两人被那灼热的刀风吹刮得双臂血肉模糊。
夜幕渐渐铺盖而来,呼呼作响的黄沙粒吹打在身上,犹觉冰凉。此时,黄沙葬深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如似鬼哭狼嚎。
一道形为人影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司寒锦的身后。待他渐渐清晰,那熟悉的面容映在萧将离的瞳仁内,“焚月!”
“萧大哥,别来无恙啊。”风焚月举手示意司寒锦停下,对身后那几个瘦骨嶙峋的仆从说道,“把这些尸骨搬回去。”
仆从们点头诺诺,用一个大麻袋将惨不忍睹的尸块都装起来。
“萧大哥,回去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风焚月用眼神示意司寒锦,便一同往黄沙葬深处走去。
待他们走远,叶织秋和萧范才涌出一口鲜血。
“这该死的……”萧范支起颠晃的身躯,撕下一块布简单地包扎一下,“世子,前些日子就有一支南朝来的商队在这里失踪了。据兵士们禀报,原先沙城的冲云寨已经他们占领了,还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铸剑炉……”
“估计是铸造一把趁手的刀兵。”叶织秋随口一答,没想还答对了。
“焚月一直顾念师傅杀害他的父亲,怕是此刀若成,师傅将有大难……不,我不能让萱儿失望。”,萧将离沉思着,心中已悄悄做了打算。
自出逃冲云寨后的每个深夜,慕雪都泣不成声。而自己身边跟着数十个兄弟,只得硬着头皮找个营生的法子。
或因心之所向,他拿出了毕生积蓄买下了一些客船,和兄弟们在无名山东南的江河做起了船夫,搭人载货。
山一重,水一程。看遍青山绿水,醉饮山间风月,偶尔再去勾栏闻闻女子香,生活何等快哉。
此日烈日当头,慕雪在船头的凉棚下避暑,捣着清凉的河水洗脸,还不时用眼睛瞟一眼船屋内那名紫衣少年,“那少年年纪轻轻就成了向龙镖局的镖头了,这批货是送往留客山庄,不知道曦儿……呵呵,还惦记人家,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
“船家,这船什么时候能到无名山下啊?”这名叫嚣的人,那紫衣少年唤他作藏锋。慕雪只是搭笑道,“这位爷啊,这江面没逆风,也没顺风,估摸也要一个时辰左右啊。”
藏锋眉头一皱,凭借他多年的江湖经验,这里的船夫个个浑身健硕,怕定是有来头,故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他转而一笑,看着李若缺怀中那把梦京华,心又安了下来。
无名山下的官道上。
云曦与弟子们将赵雁城送到此处,轻声嘱咐道,“赵兄弟,当时将这份生意割给向龙镖局是无心哥哥的主意,曦儿并不知道。而今留客山庄到燕京有一笔生意,你轻车熟路的,以后就劳烦你看着了。”
赵雁城紧攥着刚刚云曦塞给自己的银票,连连点头称是,“云庄主客气了,您能让我有一条营生的头路,雁城还得感谢您呢。”
王可人举着盖伞,紧随着云曦,生怕她被炙热的阳光灼伤。
赵雁城再作揖,转身策马跟上渐行渐远的镖队。
“庄主,你说这向龙镖局的人靠不靠谱啊?最近几天他们应该要交货了吧。若是他们迟了,那么剑师们没有了铁矿还怎么干活啊。”琉璃刚抱怨时,看到江上有一支船队慢慢靠向码头,见那些船上都插着黄龙旗,上书“向龙镖局”。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琉璃兴奋地拉着云曦往江边码头赶去,“庄主,我们得去监督一下他们。”
码头上,留客山庄接应的弟子正忙得焦头烂额,将一箱箱沉重的铁矿运到仓库里。众人见到云曦,急忙躬身行礼,“庄主。”
云曦见他们在烈日中工作,于心不忍,唤来工头,拿了一锭银子给他,“这银两,就当是给兄弟们买酒吃的。”
工头用乌灰的手在衣服上蹭干净了,才敢接过银锭,连连点头道谢。
“一二三,用力!一二三,用力!”两名健硕的男子将客船拉进江岸,几名小厮拿着木板搭上甲板,供上面的船客下来。
云曦想是得见见这个镖头,日后行事好方便。
慕雪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急忙唤李若缺下船,“几位爷,无名山到了。”他自己刚急匆匆地赶下去想要帮忙,却和不看路的琉璃撞在了一起,帽子都被撞飞了。琉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抱怨道,“哎呦喂,你这船夫怎么都不看路的?”
“臭丫头,是你自己不看路的。”云曦捂嘴笑道,刚想要给慕雪赔个不是,可看见他的容貌……
多少个日夜,她是曾梦见过这与现在的自己无关的男人,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拗不过幼时的深情,总在心里的边边角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