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子,走啦。”庄雄平招呼着驻足发呆的雷少云,让他催着马儿跟上队伍。
“姜大哥,你一定很想萱姐姐吧。”雷少云策马与姜离并行,看到他手中摩挲的那把梳子,“这想必就是萱姐姐的定情之物吧。”
姜离叹笑一声,说道,“是啊,离开镖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萱儿过得好不好。”
“少云,原来你是在取笑我。”姜离突然反应过来,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臭小子,马上就是礼部的考试了,没问题吧?一路来都没见吟着四书五经是怎么回事。”
“我雷少云是什么人?”雷少云又摇起他的折扇,充满自信地回应道,“那些东西本公子早已烂熟于胸了。”
“真的吗?”姜离笑了笑,提起雷少云不堪的往事,“若是在皇帝面前作起淫诗,那脸可就丢大咯。”
老掉牙的这糗事已让姜离搬出几回了,他红着脸急道,“哎呀我说姜大哥,都是陈年老事,莫要再取笑我了。”
“是是是,我们的雷大官人。”
风无心他们到达无锡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一路的车马颠簸,让风无心他们多少有些疲惫。
看着无锡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几个月前的事恍若是在眼前。风无心和云曦立于熙熙攘攘的闹事中远眺云府,那宏伟森严的门墙遮掩住他们的视线。
经过四处打听,现在的鸣凤银庄是由位高权重的云府总管家云正来打理。云子傲对生意买卖没有感兴趣。他在意的,可能也只有武林上的虚名了。
云曦想起幼时云影一直教导云子傲的话,“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云家虽然财力显赫,但云影为人低调沉稳,克己勤俭。但云曦和云子傲都知道父亲的野心,或者说只是他不敢。从云老家主开始,云家就明里暗里在收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名典。云影总是说这只是兴趣。但云曦知道,这样的“兴趣”要是被外界知道,无非是引火上身。以父亲的智慧,是不会干这单纯的傻事。
云影的“兴趣”却被云子傲好加利用。他从小便对武学非常有干劲,一窝在武学名典里就是个把月。云影很乐意云子傲有这样的干劲,希望他能继承父辈祖辈未完成的心愿,夺得盟主,统领江湖。
“子傲”之名,也从此而来。
但很快,云影就发现一件令他绝望的事——云子傲并无武学天分。纵然是他对武学的兴趣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但他的进步却非常的慢。在修炼过程中,云子傲总会遇到瓶颈,寸步难进。云影嘴里不说,但他的眼神已经将这沮丧的信息透露给儿女。
云子傲不相信父亲的判断,所以他总是喜欢和其他高手比试,他不想输,他不想被否认。当云影知道儿子的心境已经走火入魔时,云子傲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云影的懦弱和优柔寡断让他对云子傲放任不管,“要他自己想明白才有用!”每次云正这样劝云影管管儿子,他总是如此推卸。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管教这个儿子了。这是云子傲的罪,更是做父亲的不对。
“哥哥对武学已经到了一个癫狂的境界。”云曦闭着眼睛说道,“哥哥他……以前我们有一位奶娘,叫李婶。爹爹没有时间管我们,哥哥从来只听李婶的。那时,李婶的地位甚至和副管家许计叔平起平坐。当哥哥在阅读武学名典入迷时,要么忘了吃饭,要么忘了天寒添衣物。李婶总是在一旁伺候着,估计也只有李婶可以了。
后来李婶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死了,哥哥从那时开始就很少和人说话……躲在房里书里,就算有时饥寒交迫,他也不会吭半句。”
“哥哥很倔强……或许所有的事,都不是哥哥的错。只是有人利用他罢了。”云曦话语有点哽咽。
风无心温柔地看着她,这样的目光足以让云曦展开笑容。
“无心哥哥,晚上……我们潜进去怎么样?嘻嘻。”云曦嘻嘻笑道。风无心忍俊不禁接道,“好啊,我倒是很愿意做一回飞贼。”
“嘻嘻,无心哥哥你真坏!”
集市小贩熟悉的吆喝声让云曦意醉神迷,她想起了小时候,不禁笑了起来,“小时候爹爹总逼着曦儿练剑,曦儿总是偷懒躲了起来。虽然爹爹很少教曦儿女子的礼教常纲,但还是不允许曦儿出来抛头露面。然后哥哥总会跑出来给曦儿买桂花糕。”
恰巧此时他们经过了方记桂花糕。
这家摊子已经营了十余年,那老花眼的方伯没能认出老主顾云曦的模样,还找了招手问道,“诶,小姑娘要不要尝一下我们方记桂花糕啊?可甜了呢。”
云曦调皮道,“嘿,无心哥哥,我要吃桂花糕。”
风无心温柔地一个“好”字让云曦感到无比的幸福。她捧着温热的桂花糕时,心中起了涟漪,轻咬一口,那旧日的故事浮现在眼前——曾经最关心她的人,爹,哥哥,一鸣哥哥都给她买过,如今,风无心也是如此。
那时候,她体会到的,是美味。而现在,她体味到的,是爱情。
夕阳西陲,有些摊贩开始收拾回家了,方伯的桂花糕也卖完了。
城南荒凉的街道,萧索的寒风灌进南山府阴森的门庭。
这阴暗的大厅下,韩一守几次心神不宁,他愤怒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