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碗面汤,黑丫终于再次有了上辈子吃撑的感觉。
她曾咒骂过老天为什么非要在功成名就的时候让她出了车祸。
也曾懊恼过为什么要让她穿来这个一穷二白的家。
她可以理性的面对贫穷的生活并为之奋斗,
可也曾偷偷渴望自己能是生来就锦衣玉食的小公举。
这几天来,她感受着家人的关怀,亲人的温暖,
也尽力去关爱自己的弟妹。
她贪恋这种感觉,并愿意努力去呵护。
上辈子的种种都成了昨日繁花,那个世界已经没有让自己眷恋的人
她开始感谢上天,让她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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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丫一直没见到二表哥,听舅妈说他去其他村子了,估计傍晚才回来。
回去的时候大表哥非要把她们送到家,黑丫考虑到小丫年龄小,再走那么远的路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消,也就没有再推辞。
谁知道小丫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高兴的很,(小丫:因为我吃了肉汤还有鸡蛋)一直也不喊累,还一路唱着《小二郎》。
然后在她去摘几朵野花的时候,悲剧发生了,一只蜜蜂在她脸上蛰了一下。
小丫刚开始是吓的,哇哇哭起来,后来是疼的,哭的满脸通红,嗓子都哑了。
黑丫心疼的不行,刚才小丫头还兴高采烈呢,转眼就哭成这个样子。
不过还好马上就到家了,大表哥急的抱起小丫就往家里跑。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小丫就不哭了,山里孩子都皮实,刚开始觉得很疼,疼一会就觉得没什么了。
黑丫只知道被蜂蜇了要用肥皂水洗,可是这里没有肥皂怎么办。
大表哥到家也没顾上解释,帮小丫把毒刺弄出来,抓了把草木灰敷在伤口上。
好吧,据说因为肥皂是碱性,蜂毒是酸性,所以可以中和,那么撒上草木灰也是一样的。
屋里刘爹担心的不行,看小丫没啥事了大表哥就进屋把自己姑父背了出来。
黑丫赶紧铺好简陋的架子床。
“爹……”小丫本来都没事了,看到自己爹又开始眼泪汪汪。
“没事没事,一会就不疼了。”刘爹握着小丫的手。
小丫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怕爹担心,懂事的点点头,“爹我不疼了,就是刚开始害怕才哭的。”
黑丫见到蜜蜂,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她上辈子做芳疗需要纯正的蜂蜜和蜂蜡,曾经去养蜂场待过两天,和养蜂师傅挺聊得来,那个大叔也教会她很多东西。
比如蜜蜂的品种,如何做蜂箱,怎么诱蜂,怎么分窝。
也明白中国古代很早就有养蜂活动,最基础的只要有木桶就能养。蜂箱的基本构造她还记得,但没办法跟家人解释她怎么突然就懂那么多。
只能先从最基础的做起,再慢慢改良,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姐,你看我脸都肿了,是不是不好看了。”小丫扑过来忧心忡忡的说。
小丫半边脸上有些红肿,黑丫看着都心疼,想到养蜂固然能挣些钱,可是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实在有些不方便,不如等诱好了蜂,就给舅舅家送去,以后自己只要能经常有蜂蜜喝就满意了
黑丫用布巾蘸凉水帮小丫擦擦脸,又重新抓了一把草木灰帮她敷上,“姐觉得小丫什么时候都好看,你别老用手摸脸,今天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大表哥看她家新开了地,还生气黑丫不喊他干活,知道他们家也没多少菜种了,说回家就把种子泡上,明天下午过来帮她种。
黑丫想明天就知道刨花水能不能卖了,大表哥在刚好就不用他们跑一趟,也就同意了。
想到刨花水,黑丫就想起小山,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头怎么样了。
小山可不知道大妹正在心里担心他,他正蹲在路边的角落里吃家里带的高粱面馍。
县城比镇上繁华多了,刚来那会还看到一辆马车,真是气派。不过这里的人不太实诚,小山心里想,以后再打交道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子。
他到县城的时候刚刚下午,抱着豆油罐没敢去太大的酒楼,就找了一家小饭馆子,看着那家掌柜的挺忠厚老实,没想到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哪家的小厮,和厨娘串通了偷主家的油出来卖。
小山当时支支吾吾的也没反对,反正他还发愁该怎么解释油的来源呢,这个借口就挺好。
最后跟掌柜的说,这是好几天才扣下来的,以后大概每四五天来交易一次。
因为小山想的明白,一天克扣六两多油还不被主家发现的,那得是多有钱的人家,整个县城里估计也数不出来几个。万一哪天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想查他也好查。
可是一天能扣二两油的人家,县城里还是挺多的,就算有人想查也是个麻烦事。
就这样他又试着联系了几家不起眼的饭店,都是一样的说辞,除了有两家怕事发被牵连拒绝了,其他几家都答应只要油好,他们就收,反正比店里买的便宜,能省一点算一点。小山记好了顺序,一天送一家,五天刚好轮一圈。
小山见过了县城的繁华,那些他可望不可及的生活让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或许他现在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但随着见过越多世面,他就会明白,那个词叫—yù_wàng。
但此刻的小山还只是个内外皆淳朴的少年,啃着有些掉渣的高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