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童已经从她的声音里判断出了,听着院子里女人一声惨过一声的哀叫,孩子的哭声。猛地抬脚。
大门被踹开,颜倾颜惊讶的看到满脸血迹的李株儿歪着身子靠在一口大缸上,一个满两横肉的男人抬着脚狠劲的揣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子睁大一双恐惧的眼睛坐在一摊水里。
听到大门被撞开的声音,男人狠狠地瞪起眼睛大声骂道:“谁啊,找死!”
满面血迹的李株儿下意识的转过脸来,对上颜倾颜镇静继而愤怒地脸。麻木的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挣扎着爬了过来,边爬边说:“大姐儿,救救二娘,救救二娘。”
她一直喊颜倾颜大姐儿。
因为她以前是沐府的粗使丫鬟,是被家人卖给沐府的。那一年沐寒风认了颜倾颜亲娘花月容的奶,从此只吃她的奶。最疼爱孙子的金玉公主便让花月容跟着进了沐府做沐寒风的奶娘,可还是花月容前面夭折了好几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颜倾颜,自然牵挂。金玉公主为了让她安心,便让司马管家将她的男人颜包泽也进了沐府做个家人,顺便赏赐了一个丫鬟给他做小,主要也是照看颜倾颜。
李株儿人长得实在是普通,被主人家赐给了颜包泽,见他人长得好,也心灵手巧。说是做小其实心里高兴甘愿为仆。
颜包泽同妻子花月容属于患难夫妻,他虽然只是个卖包子的,后来做了沐府的家人。但是很看重身份。
所以李株儿一直叫颜倾颜大姐儿。
颜倾颜目瞪口呆的看着爬过来的满脸血迹的女人。头发枯燥,皮肤粗糙面如死灰。双眼无神,眼角布满了深刻的皱纹。脸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头发上还结了血痂。
她伸出一双骷髅般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裙。
这还哪里是她的那位朴实胆小虽然长得很普通,却也不难看的二娘。
怀中的小劫吓得哭了起来。
颜倾颜也顾不上他,将他往地上一放。愣愣的叫了声:“二娘。”
心里一股寒气上升。
这些年来她没有见过二娘,只知道她嫁的男人是玉香镇有名的无赖光棍,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以前她年纪小,心里总是有种恶毒的想法。觉得她跑携款逃走,抛弃了女儿,会受到报应的,也就是以后怎样都是咎由自取。
却没想到这么凄惨。
她的心隐隐作疼。
这个被她叫做二娘的女人是妹妹颜娇颜的亲娘,也是从小将她带大的女人。她对她从来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就算是爹娘都过世了,她也没有离开,而是跟她一起追随这金玉公主。、在颜家洼的六年里,都是她带着颜娇颜负责每日三餐,外加清洗缝制衣物。而她只负责管理。
李株儿终于爬到了她的脚下,双手抓着她的衣裙,一双死灰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声音急促:“大姐儿,你一定要救救二娘,救救宝儿。他是畜生,他会杀了二娘,杀了宝儿的。大姐儿,你救救二娘,救救二娘。”
说完磕头如捣蒜。
颜倾颜心里难受的翻江倒海,她从来不知道二娘已经被折磨成了这样。
二娘是妹妹的亲娘,是将她带大的人。而她这些年来竟然除了给她一点点的生活费,从来没有看过她,知道她住在这么贫苦的地方也没管,更不知道她会过这样的生活。
这都是她的错。
妹妹为她丢了性命,她却让她的亲娘受这样的苦。
她的眼泪顺年流成了河。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抱着李株儿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坐在地上只管哭的男孩,曾宝儿见颜倾颜抱着粮娘哭,终于想明白了她就是娘嘴里的大姐。
也哭着爬过来。
收起了凶恶之色的曾富贵看到颜倾颜的一刻就愣住了。他认识颜倾颜,以前他是玉香镇有名的无赖光棍,已经年过四十。那一年的一天他无意中看到李株儿带着颜倾颜颜娇颜在街上无目的的游逛。看得出李株儿是个老实没主见的女人。见她也就三十岁左右,正好娶回家给自己暖被窝们如果能帮他生个儿子那就更好了。便用了点卑劣的手法将她霸占了,然后威胁她。李株儿没了清白,又被威胁要告官。说她做暗娼。要知道良家妇女做暗娼那可是要被处进侵猪笼,骑木驴的极刑的,毫无主见又胆小怕事的她便受了威胁,带走了所剩无几的银粮跟了他。
有了女人,曾富贵也收敛了一点。得知李株儿忌讳颜倾颜,也怕飞来的媳妇儿跑了,所以没事儿躲得远远的。
他见过颜倾颜认识她,颜倾颜却不认识他。
他以前在玉香镇的时候倒是改了很多坏毛病,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直偷偷地摸摸的小赌。等到跟着到了都城,接触的人多了,诱惑也多了,慢慢的本性全都暴露出来,还变本加厉。
颜倾颜给的银子几乎全被他拿去赌了,赌输了就回来打李株儿、、
后来颜娇颜死了,司马管家带来了一大笔抚恤金也被他抢走。一半赌输了,一半花在了烟花柳巷。
李株儿娘家没人,曾宝儿年纪小。
他便越没忌讳,几天不回家,只要回家就对李株儿拳打脚踢,连儿子也不放过。
今儿他又来要拿走沐府送来的生活费,李株儿阻拦,他便拳打脚踢。
却没想到从回来没出现过的颜倾颜竟然来了。
颜倾颜消失了三年,传说她已经死了。那只是流传在豪门王族之中,他这样的底层人自然不知道。他对颜倾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