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奢望能偶遇慕时丰,这个刻在她生命里,随着她心脏一起跳动的男人,就这样毫无正好的出现。
从没想过他穿白衬衫黑西装也会这么迷人,多么简单的一套衣服,却被他穿出了无与伦比的矜贵气质。
他已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记忆里的他是不羁的,傲娇的,撩起人来死不正经,可此刻的他微冷疏离的神情,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淡漠。
遥远陌生的让她觉着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是这几米的距离,而是生与死的界限,她再也到不了他的身边。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女儿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妻子。那个女人好高,戴着墨镜,与他一同推着行李箱。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太过灼热的视线,慕时丰竟然忽的转头,像是跟身边的女人说话,可视线却又掠过身边的女人,看过来。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她与他的视线撞上了。
陶然已是看不清慕时丰的表情,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眼泪掉下来时,她看到慕时丰还在看她。
隔得稍稍远了点,她依旧是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波动,可是显然,他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表情依然是淡漠的。
她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他,像以前那样冲他撒娇:“大慕慕,我回来了,你想我没?”
又或许是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埋怨他:“你不是说只要我还在地球上,你就会找到我吗?我等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再或者,质问他,“慕时丰,你怎么能把我弄丢呢,你难道不知道,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可最终,她只是在他转过脸之前,心酸的冲他莞尔一笑。
也或许他真的记不起自己了吧,也或许是想起来了,可碍于要考虑身边妻子的心情,他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慕时丰已经转过脸去,而她也不舍得收回视线。她与他被后面涌出的人群挤散,再侧脸看去,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方才看到的慕时丰是她做的一场梦,华美的太过不真实。而她却像是被万箭穿心,每一箭都是慕时丰亲手射过来的。
*
慕时丰回到家后连鞋子都顾不上及换,直奔书房打开电脑,十几秒的开机时间,就跟十几年一样。
他凝神屏息,不让自己分心。电脑打开后,两手放在键盘上,直到手指不再发颤,他才开始敲指令。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他不敢呼吸,空气也不敢流动。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的厉害。
就是当初被人用枪抵着时,他也没有现在紧张的万分之一。
最后一条指令输入,手指在enter 键上抖动着不敢敲下,他害怕自己看到绝望的结果。
他眼睛眯了眯,汗珠随着脸颊滑落,左右五指已紧紧握成拳头,最终右手食指如千斤重的锤子落下,仿佛砸到了他的心脏上,那种疼,他有些受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睁眼,怕看到的还是一无所有,怕机场的那一幕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
等他调整好呼吸,看到屏幕上显示出那么多条信息时,每一条都是渴盼的。他的眼泪随着汗珠一起掉下来,衬衫已经全部湿透。
没有人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度过的,就是吃了安眠药,他还是醒着,很多次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可天亮时他发现自己依旧活着,活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他合上电脑,摸出手边的烟含住点着,一支烟,他也就两口抽完,心脏某处闷闷的抽痛,他把烟蒂摁在烟灰缸,拨了个号码。
拨到第二遍时,电话才被接起,他心情有些暴躁,开口就骂,“林百川你特妈的是眼瞎还是耳聋?电话响了两遍,你没都没发现?!”
林百川不咸不淡的回他,“火气这么大,你欲求不满?不对,我该问你,你的手最近是受伤了?所以没法帮灭你?”
若是林百川就站在跟前,他会毫不犹豫把手机砸他脸上。
慕时丰揉揉心口,威胁他:“林百川,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惹急了我,一会儿你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一定爱搭理你!”
“呵,到底是谁不要脸的总是没事打我电话!”那边传来林百川开窗户的声音,接着就是呼呼地风声,大概又是抽烟了。
慕时丰起身拿了条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林百川,记着你方才的那句话,我就要看看接下来是谁不要脸,先打电话给对方。”
林百川的声音夹带着调侃与不屑,“反正不是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一早就就看你不爽?”
慕时丰咬牙切齿,“行行行,林百川你能,你是谁啊!”他深呼了口气,对着话筒说道:“陶然没死,被霍连救了,我在机场遇到了他们俩,与他们随行的还有几个雇佣兵。”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慕时丰把手机丢在书桌上,又拿起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他在心里默数着手机铃声何时响起。
果不负他的希望,在预想时间内,清脆的铃声在书房里回荡着,他轻轻吐出烟雾,瞥了眼书桌上的手机,心情终于舒畅不少。
直到手机响到第三遍,他才走过去接起,“林百川,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都不爱搭理你,你还厚着脸皮一遍遍打来!”
林百川隐忍着,压低声音,“慕时丰,在跟然然有关的事上,我和你一样的贱,所以就别五十步笑百步。”
慕时丰低低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