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多年的盗墓贼了,张驰虽然看上去是个粗人,可是说起有关盗墓的事情来滔滔不绝,倒像个知识渊博的教授。
他说:“三生棺在史料中就有记载,只是不入正史,所以后人知道得不多。相传秦始皇在晚年的时候,惧怕生老病死,痴迷于长生不老药的炼制。他先后请了不少天下有名的丹药冶炼师给他炼丹,都没成功。后来有个冶炼师不远万里从极地取材,炼了三年,但是仍没有成功。不过他却冶炼出来一种特殊材料,就是可以防腐。这种材料取名冰金,是一种液态金属。”
“冰金?”我在脑子里搜索着学过的化学元素表,但始终没有找到这个概念。
“嗯。”张驰点点头,接着道,“它的防腐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是特别特别地好,好得有点邪门儿。据说人死后,可以放置千万年不腐。就是一般的蔬菜水果,放在这种冰金做的容器里,过上几千年拿出来,还是像刚当初一样的新鲜,不用洗就能直接入口。”
我想了想,说:“那么,三生石加上三生棺,人不就可以长生不老了吗?”
张驰一怔,道:“你别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活了死,死了还能活,ròu_tǐ不腐,灵魂不灭,可不就是长生不老吗?他妈的,要是真能找到这东西,就成神了!”
我感叹道:“真难以想像,这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神奇的东西。”
张驰道:“世界大了,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世界上不存在的。”他说着,神色忽然黯然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就是为了这些神奇的玩意儿冒险,可这次的险冒得有点大了。他妈的,本是盗墓人,却最终成了墓中人。老子哪天饿死在这里,尸体说不定会被哪个盗墓贼盗去卖了。”
“墓中人?”我疑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在齐木斯愣的墓里吗?”
“我想是的。”张驰说道,“我们是从沼泽地里掉下来的,应该是在地下。地下这样的建筑,不是墓是什么?唉,他妈的找了两年没找到,无意之中竟闯了进来,球也没得到,却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我站起来打量着空旷的走廊,确实像个古墓。我指了指顶上的污泥,问他这就是我们陷入的那片沼泽地吗?他说可能是,墓葬里向来与外界不同,很多事情科学上解释不清。他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进沾满污泥的衣兜里掏出手枪,已经糊成了一把泥枪。他把枪丢进水沟里,洗去污泥,咔咔上了膛,还能用。
我好奇地问:“你们都有枪吗?”
张驰点了点头,说道:“干我们这行的,没把枪怎么行?”他又伸手进衣兜里摸了摸,摸出几颗子弹,也沾满了泥。他又放在水沟里洗着。
我无意间看到他洗子弹的水,竟然是红色,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是鲜红鲜红的,分明就是鲜血。我惊得张大了嘴巴,还未及喊出声来,只见他又鞠了一捧红水,喝了几口,嘴上也沾满了红色。
“啊!”我终于喊了出来,“你别喝,你,你看你的手!”
张驰狐疑地看着我,然后缓缓地低头看自己的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蓦地也暴发出一声吼叫,然后蹲下来呕吐着。我想起我也喝了那水,胃里不由地翻江倒海地难受,于是也吐了起来。刚吃的两块压缩饼干,也都吐了出来。
正吐着,我看到水沟里的鲜血在飞速地上涨,转眼便漫出了水沟,淹上了地面。
我叫了一声,站了起来,看到张驰也站了起来,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远处。我随着他的目光向远望去,整个水沟里的水,不,鲜血,都漫出了水沟,铺展开向中间缓缓地靠拢,眼看就要将整个走廊的地面淹没。
我们骇然心惊,完全没有了主意,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声,在这空荡的空间里显得特别嘹亮。
我吓得又一抖,左右观望,并不见人。
张驰也蹭地站了起来,低声道:“是不是老大他们?”
我摇摇头,不能回答他,眼睛死死地盯住地上流尚着的鲜血。
这时,枪声又响了起来,连续几发,很密集。
“走,咱们过去看看!”张驰甩了甩沾满鲜血的双手,用衣袖擦擦嘴,沿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双手举起枪警戒着。
跑了一会儿,枪声又响了起来,我们加紧脚步,经过了许多躺在地上的白骨。地上已经完全被鲜血铺满,似乎还在往上涌着。我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脚下粘粘的,已经沾了不少鲜血。
我们正跑着,忽然一团血影在前面撒落开来,一具完整的死人骨架蓦地从鲜血当中一冲而起。它的白骨几乎全被鲜血染红,极其恐怖。
我吓得大叫,赶忙躲在了张驰的身后。张驰站住了,不住地后退,显然他也怕极了。
那具人骨一瘸一拐地朝我们走来,整个腰身弯曲着,双肩耷拉着,双臂不时地甩动起来,似乎要抓我们。他的上下颌骨一张一翕,竟然能发出嗷嗷地叫唤。声音不大,但是特别难听。
我和张驰同时转过了身,想从另一个方向逃跑。可是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另一个方向居然有三具同样的人骨站了起来,而且距离我们更近。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腔,神经几乎要绷断了。
这时,远处又传来几声枪响。
张驰似乎是被提醒了,转回身,抬手就朝着那具人骨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