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那么幽黯,繁星却越发灿烂起来。
吕玲绮呻吟一声,忍不住摸了摸有些疼痛的脖颈,慢慢睁开了眼睛……
张帆温柔的说:“绮儿,你醒了,没事吧?”
吕玲绮有些断层的记忆开始恢复,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眼泪先下来了……
“我爹……他……呜呜……”
张帆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心,柔声道:
“好了好了,别哭,都过去了。你还有我呢!别想了……”
吕玲绮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几乎只剩下哭这种本能行为,她到现在几乎还不肯相信,她最敬重的父亲,居然干出这种事情,让她处于如此难堪和失望的境地。
张帆温柔的捋顺她的发丝,柔声说:
“哭吧!哭过了就把他忘了吧!他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吕玲绮哭声更大了,哽咽的说: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也不会再认他是我的父亲,我爹早就死了……”
张帆一面细心抚慰她的情绪,一面劝慰:
“除了自己,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倾注太多感情,包括我。记住我的忠告,以后为自己而活,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不要再轻易受到伤害……”
吕玲绮整个头埋在张帆胸前,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张帆继续说:
“睡吧!睡一觉,将这些不开心的统统忘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又是全新的一天……”
吕玲绮早已哭的说不出话来,张帆开始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哼着歌哄她入睡。
吕玲绮的哭声越来越小,终于再无声音,沉沉睡去,不过她的四肢还像八爪鱼一样缠着张帆,张帆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苦笑一声,轻轻吹灭了油灯……
……
接下来的几天,张帆和甄氏的队伍继续朝着黄龙寨前行,但吕玲绮一直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不肯说话,吃的东西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或者睡觉……
除了张帆,吕玲绮谁也不见,大概是担心大家异样的眼光以及背后的议论。
张帆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时间陪着她说说话,开导她,每天晚上吕玲绮都要枕着张帆的臂弯才嫩睡着,偶尔还会做恶梦。这让张帆很是心疼,眉头也一直皱着……
就这样走了十天,大部队终于回到了黄龙寨,吕玲绮精神恢复了不少,也开始渐渐愿意说话和进食,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少了。
张昭率领着黄龙寨众人对张帆的归来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张昭在这段时间干的非常出色,山寨人民的生活水平蒸蒸日上,那些多出来的一排排红砖绿瓦的精巧房屋,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水泥路面,一个个排满了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新奇物品的杂货铺……无不诉说着他的成就。
张帆上次离开还是五月中旬,然而现在已经是十月末,五个半月的时间里,小镇的规模扩张了三倍有余。
尽管快速扩张,但是每一处都是干净和整齐的,处处布满了新鲜和活力,人们穿着暖和的衣物,没有贫穷和饥饿,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甜蜜的笑容。
从来没造访过这里的甄氏族人大开眼界,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本还自矜身份,以一种看待乡巴佬的目光俯视着江东的百姓。
直到他们来到黄龙寨,这种优越感才被彻底击碎了。黄龙山上和山下完全是两个世界。这里四处充斥着富足安乐的氛围,虽然不及雒阳那般奢靡,但是新鲜而魅力十足,令人不得不怀疑:
这难道就是人间仙境吗?
见多识广的甄氏大小姐,此刻也如同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灰姑娘,被沿途各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弄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心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吗?夫君,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呢?
……
近乡情更怯。
张帆强行将吕玲绮从车里拉了出来,吕玲绮有些胆怯,像一只怕生的小仓鼠一样,紧紧攥着张帆的手。
当张帆拉着吕玲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欢声雷动,震耳欲聋。
所有人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以感谢张帆带给黄龙寨翻天覆地的变化,赐予他们平安喜乐的富足生活。
张帆向他们挥手示意,气氛更加热烈,连一贯郁郁的吕玲绮也不禁受到感染,一扫之前的沉郁之气。
这时一群七八个小女孩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对一旁的张帆视而不见,迎面走来向吕玲绮献上野花编织的花环,吕玲绮惊讶的说:
“给我的?”
吕玲绮蹲下,领头的小女孩细心的把花环戴在吕玲绮头上,声音又软又糯:
“玲绮姐姐,我们最喜欢你了,娘亲经常跟我讲你打仗的故事,我希望将来也能成为你这样的人……”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
“玲绮姐姐你是我们的大英雄,我最喜欢玲绮姐姐了,人漂亮还能带兵打仗……”
“玲绮姐姐你教我武功吧!我也想要骑马、射箭、打坏人……”
“如果我能有玲绮姐姐这样的本事就好了,那样二胖他们一定被我揍得满地找牙,他就不敢抢我的饼了……”
……
听到这里,吕玲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学武功就为了保护自己的饼?多么天真烂漫的孩子啊!
看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