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为难道:“二奶奶,您还是请回吧,仔细着了风寒,那就是奴婢们的罪过了!”
口中话语说得恭敬客气,脚步却是半分没让,两个侍女将身后小门堵得死死的,让她连看都看不到。
郑紫歆冷笑道:“你们都是从前服侍二爷的,我给你们脸面,还真在我面前把自己当成了了不得的人物?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
凝儿哭丧着脸,哀求道:“求二奶奶别为难我们了!奴婢也是为二奶奶身体着想……”
凝儿的话没有说完,随着“啪”地一声鞭响,身上已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整条手臂都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郑紫歆气红了眼,扬起手,第二鞭就落了下来,凝儿跟另一个名唤霞儿的婢女连忙抱头逃窜,郑紫歆一把推开她们,冲向小门,指尖堪堪碰到门板,就见徐玉钦面沉如水,冷着脸开门走了出来。
“回去。”他低声命令道。
郑紫歆立在门前,里面一灯如豆,暗暗的看不真切。床帐之后隐隐约约瞧得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歪在床头。
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是郑家嫡女,何曾被奴婢欺到头上来过?今夜她鞭子重新挥起,这件事就不能轻易揭过!否则,人人都会当她软弱好欺!息事宁人,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我不回去。”她冷冷地答道,“有什么事,进去说清楚,当着我的面说!”
她留给徐玉钦一个执拗的背影,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几名侍女都惊愕得不知该如何劝解,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却未曾得到准许,一时恨不得自己变作一个隐形人,免得日后两位主子想起这事就要迁怒于自己。
徐玉钦回过身来,向几名侍女挥了挥手。众女如逢大赦,迅速悄声退了下去。
“起来!”郑紫歆在床上踢了一脚。
床帐晃了两晃,却未见里面的人有所动作。
当着她面,这婢女都敢不起身不回话?眼里可有将她当成主子?郑紫歆气的泪水滚滚而落,想到自己心爱的夫君,竟曾用那无比温暖的怀抱拥住此人,她的心就像在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子片片凌迟!
“你聋了吗?给我起来!”郑紫歆扑上去,就要拉开床帐。
徐玉钦的大手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回去。”他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悲戚的泪颜,“这样胡闹,成何体统?”
他没有言语安慰,反而斥责她胡闹?郑紫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那凛冽的双眉,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紧抿成一线的嘴唇……这样冰冷的一张脸,这样毫不留情的斥责,究竟是谁错?难道错的人竟是她么?
“夫……夫君,你说我胡闹?”她的泪珠不住地往下掉,“没错,我胡闹。我是什么性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么?不喜欢这样胡闹的我,你可以不娶我呀。你既然娶了我进门,就必须受的住我的胡闹!你叫她起来!我要问问她,她有什么了不起,要从我身边将你夺走?她有什么好处,让你有了我还要对她念念不忘?”
料不到她为了一个婢子竟闹到这种程度,他头疼不已,扯着她的手臂往外带,“回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不!我不回去,我要听她说!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深更半夜将你拉到房里说!你起来,给我起来!”
她狠狠踢着床帐,任他将自己两手抓着,两条腿胡乱在床沿踢打。
“给我起来!该死的!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连我的话都不听!谁给你了这样的脸面,我站在地下你却坐在床上!你说!你这贱婢!”
“别闹……别闹了!”他陡然大声喝道,“她死了!她死了!你叫她如何起身答你的话?”
“你……你说什么?”郑紫歆怔住了。
“我说,她死了!”他冷冷地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出房间。
“难道你想看看她死不瞑目的样子有多么狰狞?”他关上门,回过身,将错愕的她揽住,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傻瓜!我会与她有什么?你也知道她害了痨病,难道觉得我会宠幸于她?”
听闻他的温言软语,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伸出小手,在他胸前胡乱捶打,“可是……你为何要来看她?你为何瞒着我单独与她相处?我气不过,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侍女,凭什么,她陪伴了你那么多年?你娶了我,还要留着她在我眼前晃?”
徐玉钦低声道:“傻瓜,你胡说些什么?你一向高傲,怎么却拿一个侍女跟自己相比?她在我身边服侍多年,我甚至连抬眼仔细瞧瞧她的长相都不曾,难道还会舍了你不顾,将她放在心上?傻瓜!”
说着,他低下头,捧起她的脸,柔声道,“她是祖母赏我的婢子,她临终之际,想见我一面。无非求我看在多年主仆份上,对她的家人照看一二。你说,你想哪去了?闹得整个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你说你是不是胡闹?我可有说错了你么?”
一番话,将郑紫歆的冲天怨气和醋意全部浇熄,郑紫歆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将脸埋在他身前,“夫君,你怎么不早对我说?人家也是太过在乎你了,才会一时错了心思。”
“罢了,回去吧!瞧你穿得这样单薄,真是该打……”两人相互依偎着,回到寝房,一场闹剧就此终结。
徐玉钦躺在枕上,身旁的佳人安心地做着美梦,可他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冰儿临终之际那张惨白的脸不断地浮现眼前。
她凝望他的目光满含深情,总是想要提醒他回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