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辛苦新月。去,跟着姚小姐一起去后园,仔细照料着,给小姐拿件厚衣裳,别叫小姐着了凉。”鲁王妃趁机挥退了侍女。一时,屋中就只剩下鲁王妃跟卫雁二人。
卫雁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暗暗警惕起来。鲁王妃笑道:“贾掌柜也是个心思巧的,上回给新月送的那些杨梅,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多谢王妃赞赏。轻雪的清音阁专为人解决问题、传递消息,没什么出奇之处,所依仗的不过‘用心’二字。”
卫雁的态度一直不亢不卑,表现得十分沉稳,鲁王妃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暗暗纳罕,这民间女子,凭什么在她面前如此淡然?难道就因为她攀上了赫连郡,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么?
“贾掌柜专为人解决难题?不知本王的难题,贾掌柜是否有办法解决?”
一个清朗的男音从后堂传来,接着脚步声起,一个金冠紫袍的男子,挑开帘子走了出来。
卫雁眸光一闪,喜悦的情绪在心中掠过,“民女参见王爷。”
“贾掌柜不如猜猜,本王所求为何?”鲁王负手而立,笑望着她。如今清音阁名头正响,又频频向他鲁王府示好,他实在猜不透她究竟想做什么。明明站在赫连郡身侧,却妄想将手伸到他鲁王府的势力中来?她是否有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
“王爷之深谋远虑,岂是民女可揣测的?但民女确有一些消息,王爷也许会有兴趣。”鲁王所求,巩固今上皇位,扫除一切会威胁到今上地位的势力,包括太皇太后,包括孟家,包括赫连郡。卫雁与鲁王乃是第一回打交道,若是随口一说,就能猜得到他的心思,只会换来更多猜忌与防备;而孟家倒台、赫连郡被除去,也非卫雁愿意看到的。毕竟圣宫只是江湖势力,要做的不是得罪有权势的那些人,而是在各势力之间,谋求一个安全的平衡点。
“哦?是么?贾掌柜这么有把握,看来,定能在本王这卖个好价钱了?”鲁王微微一笑,接过王妃亲手斟来的香茶,随意地抿了一口。上位者固有的迫人气势,就在举手投足当中不经意地流露而出。
而卫雁并不退缩,面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她谈笑自如,不疾不徐,“的确,民女手上这些,应该是挺值钱的消息。但若以银钱来论,未免太过世俗了,有辱斯文。再说,金山银矿,总有枯竭见底之时,民女所求,从来不是眼前的奢侈生活。长久的安稳,旁人给不起,对王爷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因此这桩生意,非王爷不可。”算是间接解释了她为何舍赫连郡而找上鲁王府。这句话令鲁王十分满意。毕竟在世人眼中看来,鲁王和新帝,根基不稳,势力不足,如今朝堂被吕氏拿捏掌控,后宫任孟氏呼风唤雨。若非郑家徐家勉力支撑,怕是江山早就易了主。
“哦?贾掌柜这般自信?觉得手上的东西能卖这么高的价钱?那本王的确要开开眼,见识见识了。”鲁王淡淡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雁原以为会花费很多唇舌,才能说服鲁王信她,没想到鲁王这般爽快,丝毫未因她与赫连郡的关系而多有猜疑。难道她跟赫连郡的戏码早就被他看穿了?还是说,他根本就戏耍于她,根本不会给她任何酬劳?可此时却非计较得失之时,硬着头皮,无论怎样都得将交易继续下去。她走到今天这步,因着赫连郡将清音阁的名声打响,也是因着赫连郡这人,而变得立场尴尬,难以取得更大的成就,真正应了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跟赫连郡之间,究竟谁欠谁更多一些,真的怎么算都算不清楚。
她从袖中取出一本残破的线装本子,轻轻地放置在一旁桌案上,“王爷慢慢看,若真有兴趣,再考虑轻雪所提的条件不迟。今日多有叨扰,轻雪就先告辞了。”
鲁王妃诧异地望着二人,见鲁王并不看向那本子,反而兴味十足地打量着贾轻雪,实在不明白这二人在她面前,究竟是打着什么哑谜。她明明字字句句都听清楚了,却又什么都没听懂。贾轻雪要的是什么?王爷要的又是什么?今天王爷特地命她请这贾轻雪来,就为了说这些句莫名其妙的话?王爷是不是欠考虑了?这贾轻雪怎么能信?她可是赫连郡的女人!
卫雁刚走出大厅,鲁王就拿起本子迅速地翻看起来,突然脸色一变,吩咐道:“快,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入宫!”
清音阁很快就迎来了一位新主顾,——当今摄政王,鲁王宇文厉。鲁王走上清音阁二楼琴厅,就在祛寒香的轻雾缭绕中,与卫雁对坐数个时辰。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就连上前奉茶的程依依,也没能听去什么秘闻。
鲁王离开后数日,卫雁方公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一消息,令染墨等人听闻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清音阁所造香膏、花露、脂粉,将进入宫中,专门供给三品以上嫔妃使用。换句话说,清音阁将有数之不尽的银钱源源流入,因为,他们成为了皇商!
卫雁不理会众人怒瞪口呆的模样,直接开始分配任务:“染墨,香粉厂这边你熟,请你指派专人,扩大作坊,明年春天,我们的香粉就要进入宫中,第一年十万两的供货量,必是要保证的。陈长老,分出一半宫中势力,到香粉厂做工,以宫中人个人意愿为主,愿图安逸的,或是家中有亲眷想来的,都可以去。品质要保障,且不可克扣了做工之人的劳资。”
陈四长老抚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