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卫雁打了个手势。
那女子用手帕捂着嘴角,垂头道:“跟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比起来,让你下跪,不为过吧?”卫雁绕过那妇人,来到众人之前,“发生今天这种事……实在非我所愿……”
她语气沉痛,面色哀戚,似乎极为痛心疾首,接着她便向着人群屈下膝盖……
就在人人都以为她要下跪求饶之时,她突然又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喜悦的笑容,“霍大人,您可算来了!请您为民女做主啊!”
她这一转变实在太快,民众们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有人报本官说此地有冤案发生,你就是那苦主?”
卫雁敛容答道:“正是。民女被人冤枉,并遭人毁损财物,请大人明察。”
她是苦主?民众们都露出不屑的表情,纷纷指责她“罪人先告状”、“这是装可怜要博取同情”、“真是不要脸”……等等。
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持刀走来,身后还跟着数名身穿甲胄的侍卫,民众心知这是京兆尹府的官老爷来了,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并小声地向当先领头那男子告状,说是卫雁伤风败俗在先,怨不得旁人报复。
那男子对众人之言恍若未闻,走到清音阁门前站定,指着其中一个侍卫道,“去看看屋内物品损毁情况,抄张单子来。”
又对另一个侍卫道:“去看看人员伤亡情况,将两边人受伤情况和现如今里面的打斗情况都一一写明。”
外头的百姓还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向他告卫雁的状,吵闹声此起彼伏,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想着自己这边被打的婆子有七八名,而贾轻雪那头算来算去也就两个丫头挨了打,怎么说都是自己赢面大。她用帕子擦着眼角,走上前两步,边哭边预备向那男子诉苦。
却说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近来荣升为京兆少尹的霍志强,卫雁在回来之前,通过宫中护送侍卫给霍志强递了条子,这会他便快速赶来了。
“大人啊!求您为小妇人做主啊!”那女子大哭一声,就朝霍志强跪了下去。
霍志强冷着脸喝道:“好好说话!哭什么?再说,本官还没问话,你冲上前来作甚?退下,待本官问你,你再来答!”
那女子正哭得梨花带雨,一声哀啼就哽在喉间,瞬间就没了声响……
下面的民众登时静了下来,望着那刻意板着脸的大人,心想,这人好大的官威!
霍志强指着一地的菜叶、果皮、杂物等问道:“这都是这女人扔的?”
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脸上一白,斜眼看向众人,暗示霍志强是这些看热闹的人扔的这些东西,“大……大人,不是我……”
霍志强厉眼一瞪:“本官问你了吗?再扰乱本官断案,本官就依法惩治于你!”
那妇人拦住舌头,再也不敢胡乱开口。而下面看热闹的民众心里却有些不快,他们扔菜叶之类的东西,也是基于道义、想要帮被狐狸精欺负的这位夫人出气嘛,谁让那清音阁的女掌柜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呢?可此刻他们本来十分同情的那位“正头夫人”,却在大人面前将他们卖了!
果然,霍志强就顺着那女子的目光,朝众人看去,“是谁?难道他们都是你请来的帮手?”
“不是,不是,小妇人哪有那种本事?小妇人不认得他们!”那女子瞬间就把自己跟众人撇清了关系。
“来人,将这些人都一一记下身份、姓名,那些东西是屋里人打坏的,哪些东西是外头这帮人打坏的,都要记录清楚,待案情审理清楚,再看是否照价赔偿。莫让这些人走了!”
霍志强话音一落,就有一个侍卫大声禀告道:“回禀大人,前后巷口都已经派人封住了,许进不许出,没人走得了!”
众人一听,不由心虚起来,这位大人审案便审案,把看热闹的人都牵扯进来做什么?还要照价赔偿?
其中有几个扔石头砸坏了门窗的人不由心虚起来,清音阁富丽堂皇用料讲究,建造时花费不菲,若是照价赔偿,他们不是亏大了?幸好当时动手的也不只他们几人,谁能弄清楚是谁动手砸坏的东西?只怕最后也只是一项无头烂账。
果然就有几个侍卫上前来,将那些看热闹的人的姓名一一记录下来。霍志强这官威一摆,并把所有人都牵扯其中,只说要赔偿的事,却并不追究事发缘由,不由令在场之人均捏了把冷汗,——那贾轻雪口呼霍大人,难道是她的熟人?来偏帮于她的?
此时那女子也不淡定了,泪水流的更凶了,哭得好不凄惨,“求大人为小妇人做主啊!”
霍志强挠了挠头,先看看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卫雁,再看看那楚楚可怜的女子,问道,“你二人究竟谁是苦主?难道这清音阁被人打砸乃是另有缘由?”
众人齐刷刷地吁出一口长气,这个霍大人,总算是搞清楚状况了!之前又是喝斥那妇人,又是记录打坏的东西的,没一句话说到点子上。总算他还没蠢透,开始追问缘由了。哼,这回看那贾轻雪怎么翻身!
伤风败俗虽不是重罪,但她有错在先,那么那妇人跟众人打砸她店铺的行为就算是伸张正义,算不得违法犯罪了!
众人的目中重新燃气期望的火苗,窥人隐私的龌龊yù_wàng被无限放大,人人都希望这大人最好细细审问,将贾轻雪怎么勾引人家夫君的细节都说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