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跟着姚小姐有半年多了吧?”鲁王妃喝了半盏茶,才缓缓开口,“姚小姐是外来的人,对京城不大熟悉,你们既然跟着姚小姐,成了姚小姐的人,就该事事替小姐考虑在前头。你们两个婆子年纪长些,怎么也比那些小丫头懂得多些,时常提点着你们小姐,她是要嫁进孟家去的人,不能什么都不懂,光知道争风吃醋这些。”
姚新月脸红红的,深深垂下头去。当着自己的下人面前,被提及这种事,她日后还怎么在他们面前立威?这回,鲁王妃难道是想往死里作践她么?
不过她倒是误会了鲁王妃,只听鲁王妃话音一转,换了个话题,“眼见冬天快过去了,距春节也就二十多天,本妃这头事忙,许多事顾及不到,你们小姐缺什么少什么,她自己不好意思跟本妃要,你们得替她想着,到本妃这来拿。别什么都等着本妃打点!这鲁王府上上下下多少人?什么事都等主子们想着,要你们这些下人做什么?”
一番话,竟是替姚新月挣脸面?姚新月愕然抬起脸,望着不怒自威的鲁王妃。头上珠玉璀璨,身上的缎子对襟衫溜光水滑,一张饱满如中秋之月的脸,那种雍容、那种气度、那份自信,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她也想做这样一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之人!她也要妻凭夫贵,将所有人踩在脚底!
其实,她当时并没有明白鲁王妃叫来她的那些下人,说的那番话究竟有什么含义,直到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彭婆子神秘兮兮地递给她一个小纸包,在她耳畔说了几句话,她才知道,原来,鲁王妃叫他们替她考虑的,是这个!
清音阁修缮期间,卫雁搬回城南宅院暂住。染墨踏着雪走进院落,递来一则消息:海文王准备拿下蜀中,已正式向蜀成王李培斯宣战。
卫雁此时手中拿着剪刀,漫不经心地剪着水仙花枝蔓,“右护法近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为着这事?”
染墨垂头道:“年关将近,宫中大事不少,各地送上来的情报需一一梳理并找到合适的买家。海文王安静了这半年,竟然还敢起这种念头,想必是手中有什么筹码,或添了什么助力。只怕他的野心根本不曾熄灭,总有一天,他还会来找圣宫的麻烦。”
“也是。”卫雁点点头,“如今我忙着处理香粉厂的事,外头的事都多亏你。只是,年关将近,是不是也该将外头放着的人叫回来过个年?”
染墨见她对海文王一事毫不关心,不由微微错愕,又听她说起香粉厂,将各路收消息的人召回,暗暗叹了口气,想道:“到底是女人,就只知道眼前的银子……”
委婉地提醒道:“圣主的妹妹在海文王身边,圣主怎么却好像不关心那边的消息?若真让海文王占了蜀中,咱们从他手里接收的那些人,难免又要起了心思要去追随于他,圣主是否应该想想对策?”
卫雁顿下手中的剪刀,望着染墨笑了笑,“旁人怎么想,你我如何控制?至于海文王能不能占住蜀中,如今还说不准呢。还是先好好过个年,慢慢瞧着。”
染墨听着心里有气,道:“那属下就预祝圣主过个安乐年。属下告退。”
自己不过瞧在面上,跟她汇报一下近来宫中收到那些重要消息,哪知她根本不是那块料。自打开了清音阁,接了些大人物的单子,赚了几万两银子,这女人就越发眼中只有银钱利益不顾其他了。也是自己糊涂,宫中那些大事,自己是理惯了的,她哪里明白?罢了,话自己已说了,汇报程序也走了,事后她也拿不住自己什么错处,至于事情怎么办,还是得按自己的想法来。
染墨这么想着,就放平心态,缓缓走了出来。
他前脚出了卫雁的屋子,勺儿带着邱华后脚就走了进来,“圣主,邱华来了。”
“可遇上了染墨?”
“不曾,奴婢本来刚带邱华过来,就听说右护法来了,在隔壁屋里坐了会儿,右护法走了才带过来,右护法没瞧见我们。”
听勺儿如此答,卫雁点了点头,邱华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圣主之前吩咐的事,属下找到接头人仔细核实过,按圣主吩咐,陈七每个月递来的消息,的确有两份,一份直接递到宫里,右护法收着,一份走别的门路,传到圣主手里,内容大致相同。至于其他的消息,二力哥走前也做了安排,圣主不用担心,二力哥人虽年轻,想事情却周到得很。他知道自己资历浅不易服众,就留心替圣主寻了帮手,这人是之前宫里的老人,叫赵雷鸣,他家有个闺女,嫁给了青州一个小官吏,本来日子过得不错,老赵也不大理会宫里的事了,只说将来要搬去青州守着女儿过日子。后来这小官儿一个不小心,被人硬安了个监守自盗的罪名,在牢里自杀了。前儿圣主给鲁王递的证据里,就有那个陷害过老赵女婿的人的名字,这回跟着一起被朝廷办了,砍了脑袋。老赵的女儿跟老赵本是想来谢圣主的,但又觉得自己先前没瞧好圣主,站错了队,怕圣主不接受他们,就主动请缨,说要替圣主开路,慢慢收拢人心,将圣宫实权握在手上。他还说,其实现在有心人都瞧得出来,圣主只是傀儡,真正拿主意的是陈四长老、薛长老跟右护法他们。”
卫雁淡淡一笑:“也不怪他们,我到底年轻,又是个来历不明突然挤进圣宫来的,他们不信任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当天发过誓要兴复圣宫,自己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