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婚事罢后,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吕芳菲跟宇文炜夫妇。
赫连郡夜闯卫府,然后卫雁就罢了亲事,到底为何缘由,他们心中难免有所猜测,吕芳菲斩钉截铁地道:“陛下,只怕卫氏动摇了立场,这个女人留不得了……”
宇文炜沉吟道:“现在并不是追究她立场的时候,她本就无关紧要,朕用她不过为牵制徐玉钦与赫连郡二人,此棋甚是好用,可惜了。所谋之事多半已经败露,我们需先下手为强,莫要让孟家有机可乘。我原说她此次交上来的证物不足,处处透着古怪,原来症结在此。你别担心,我早有准备,霍将军的西山大营,早已被暗中调入京中,守着各处要紧关卡,时刻关注着孟家的动静。赫连郡的兵马都在城外峡谷,一时半会进不得城。至于宇文吉么……朕这个兄长,实在愚蠢,他一无所长,自己做了太皇太后的棋子尚不知情,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谋算人心,他翻不起大浪,有三哥瞧着他足矣。倒是皇后你,现在正是凶险的时候,宫中有太皇太后在,暂时还是别走漏了风声……”
吕芳菲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妾省得了。陛下早已部署好一切,臣妾心里安稳,不会有事的。”
不出两日,卫雁位于玄武巷口的铺子被人举报,说其香粉中掺有毒害物质。一个贵妇的姐妹用了该贵妇送给她的香露沐浴,身上大片红肿,痒不可抑,痛苦得欲生欲死。起初还以为是食物致敏,直到城中另外一个闺秀使用脂粉后脸颊亦出现了相同症状,说是从前从未出现过此类情况,直到使用了城中近来最时兴的“杏脸桃腮”粉……
玄武巷的“霓云坊”当天就被官府查封,所有香露脂粉皆被没收。
张二力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请了圣宫中与官府相识的老前辈,想打探打探情况皆不得。他知此事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只得惊动了卫雁。
勺儿在旁听说,急道:‘咱们的香露脂粉有毒?怎么可能?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难道自己下毒砸自己招牌吗?定是那些人眼红我们生意好,想借此打击我们!怎么偏就他们几人中毒了,我们其他的客人怎么没事?让他们拿店里的东西跟他们手里的东西一起验!他们的那些拿回他们自己家里去,肯定是他们自己下的毒?”
张二力摇头道:“这件事情既然敢通了官府,肯定咱们店里的那些也都被掺了东西……说不定就连咱们作坊里头还没包装的半成品里,也有那些毒害的东西。此事不简单,像是专门针对咱们香粉厂来的,我找人跟官府打探过,始终不肯透露出报官的那两家都是什么人,就连想上门拜访说和都没办法……是我大意……”
“二力,你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人家铁了心的要害人,是你防得住的吗?你说的没错,既然这件事情直接通了官府,又连招呼都没来跟我打一个就直接查封了店面抓人,为的就是一举将咱们彻底压制住让咱们没法翻身。”
“主子有什么想法?这件事找谁说说能行?”张二力点点头,跟卫雁讨主意。圣宫的人脉广,但毕竟通不了天,若这件事是宇文炜的意思,那就不是他们圣宫能够解决的了。
张二力自接手了外头的生意,宫里头打探消息的那些渠道就不怎么碰了,卫雁跟赫连郡的关系匪浅,又跟宫里说得上话,这时候就分外觉得这种能力珍贵极了,张二力心中一叹,觉得自己跟卫雁之间的差距真有天地之远。
她没有嫁给他,他一点也不敢怪罪,心里连些许小涟漪都不敢起。本就是他无法肖想的,能让他做过那么一回梦,已算非分了。
卫雁摇摇头:“等吧,事情是谁搞出来的,总会跳出来说出他想要什么结果的。咱们的香粉去向,是京城里的富贵之家,一家一家数过去,个个都有个响当当的名号,无论出了事的是哪家,咱们都得小心兜着,不是三言两语送些礼物上门就能打发的。就算我能求到皇上皇后那里去,也未必见得有用,他们也要权衡,是保我更要紧,还是安抚臣心更重要。咱们凭什么跟那些人去较量呢?”
张二力不由愕然:“您这样平静,可是心里早知背后主事之人是谁了?”
卫雁苦笑:“我哪里平静了?你不知我的心,揪着疼呢。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挖出来的一条财路。”
邱华这时在外求见。勺儿听出是他的声音,不情不愿地上前打了帘子,卫雁见他面上有掩不住的喜气,忙问,“怎么了?这个时候有什么事还值得这样高兴,赶紧说说!”
邱华就笑嘻嘻地搓搓手:“主子,这事您听了肯定欢喜,不过您正跟二力哥商量铺子的事吧?”
卫雁佯怒道:“知道我们正不自在呢,还不赶紧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主子,唐爷醒了!”
卫雁心头一顿,舅父一直也不曾晕厥啊,醒着是醒着,但神智不清……想到这里,她眉头一动,“你是说?”
“是!认得人了,知道我是邱华,知道师父是玄南子,还说让我找您过去见他呢!”
卫雁闻言立即跳下坐榻,“快,我要去见他!”
张二力拦住她道:“你先别急,非常时刻,事事都得小心,我先去吩咐一声,让府里的精卫否跟着你去。”
卫雁头也不回地往外冲:“不用了,赫连郡留下了赵昌,他的手下不少,足够了。”
就算人人都看不惯赫连郡,可看不惯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