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四太太柴氏从泗州娘家回京城,车子到了庆国公府门前,柴氏陪嫁的大丫鬟从车子里探出头来,“太太,府里好像很热闹,有什么喜事。”
柴氏探出头去看,只见傅府门前张灯结彩,地上跟着的下人喊;“四太太回府。”
看门的下人朝门外一看,赶紧打开大门,柴氏的车子入内,停在前院,车帘挑起,一个大丫鬟先跳下车,扶着柴氏下车,随后下来一个年轻奶娘,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
柴氏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奶娘抱着婴儿,进了垂花门,看府里往来下人身上穿的焕然一新,人人脸上喜气洋洋,三三两两奔花厅,有两个媳妇看见柴氏,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蹲身避过一旁,恭敬地道;”四太太。”
柴氏也没多想,朝了老太太上院方向走,隐约听见花厅里鼓乐之声,遇见的丫鬟媳妇看她的表情极不自然,柴氏暗想,出了年,府里喜庆热闹,看样子像是操办喜事,
这时,前面夹道上一个丫鬟回头喊另一个丫鬟,“快点,晚了就看不着了,新姨娘跟四老爷拜堂了。”
两个人从柴氏前面不远的地方过去,没看见柴氏。
柴氏听见那个丫鬟口中喊四老爷,想叫住问问,那两个小丫鬟,一溜小跑往花厅去了。
柴氏刹住脚步,低头寻思,四老爷,新姨娘,调转方向往花厅走。
傅四老爷新纳了的妾姓梅,叫梅月秋,家里突遭变故,只好投奔舅父,舅父想把她卖给一个商人做妾,商人家是江西的,到北边贩货,路过京城,卖个妾带回江西,梅姑娘自是不愿意跟他远走他乡,命运难料,赶巧傅四老爷纳妾,她舅父贪图傅家钱财,毁约,把她说给了傅家四老爷。
喜娘搀扶梅姑娘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傅老太太上座,跪拜傅老太太,夫妻对拜,一应正式夫妻的礼仪。
梅姑娘蒙着盖头,感觉身边男子的气息,惴惴不安,她没见过傅四老爷,听说不用跟商人去江西,满心欢喜,待傅四老爷给她揭了盖头,她眼前站着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看她的目光温和,梅姑娘羞红脸,垂眸,不敢乱看,心下满意。
梅姑娘余光扫见堂上坐着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出嫁前,舅母叮嘱过,庆国公府最尊贵的是傅瑞的嫡母,傅老太太,左右首坐着几位妇人,大概就是傅家的三位太太。
一个媳妇引着她给老太太和太太们敬茶,“这是老太太。”梅姑娘跪下端起丫鬟递过来的茶碗,恭敬地呈上,“婢妾给老太太敬茶。”
老太太一团和气,眉开眼笑,“以后跟你四老爷好好过日子。”命丫鬟赏了两只金钗。
老太太敬完茶,从大太太打头,挨个敬茶,余下皆有赏赐。
敬了一圈茶,傅老太太招呼站在身后的姑娘们,“你们都来认识一下,以后住在一处,知道称呼。”
傅府八个姑娘,大姑娘傅书韫打头,梅姑娘刚要行礼,被二太太拉住,笑道:“她们是晚辈,你不用给她们行礼。”
傅老太太笑着对姑娘们道;“你们以后就叫小婶娘吧!”娶亲时说好的,外头还是做妾,自家里按平妻礼,这是傅老太太多一层考虑,以后四太太柴氏回来,依四太太的个性,定然欺压折磨小妾,老太太也是喜欢这个温婉的梅家姑娘,护着她的意思。
一张张笑脸,脆声叫,“小婶娘。”
轮到八姑娘傅书锦,傅书锦刚叫了声,“二娘。”梅姑娘拉着她的手,红着脸道;“我刚进门,以后有不到的地方,姑娘多包涵。”
梅姑娘对傅书锦比旁人亲近,傅瑞一旁看了,梅姑娘言行举止得体,对她多了一层好感。
大太太陈氏朗声笑道;“该见的都见了,良辰一刻值千金,别在这里耽误正事了,快入洞房吧!”
众人起哄,两个丫鬟走上前,搀扶梅姑娘,梅姑娘余光扫见傅瑞含笑看她,越发不好意思,两人刚要往出走,就听花厅门口,冷冷的一声,“老爷纳妾,怎地也不等我回来,老爷也太心急了。”
众人顿声望去,柴氏背光站在门口,高仰着头,柳眉上挑,冷傲地看着眼前的丈夫和丈夫新纳的妾。
众人从她身上移开目光,赫然发现她身后一个年轻的奶娘抱着一个小婴儿。
柴氏身体挡住身后奶娘,傅瑞没看见那奶娘怀抱婴儿,淡淡说了句,“你回来了。”
柴氏上下打量梅姑娘,睨眼,“这是你今日新纳的小妾?”
梅姑娘听二人对话,明白了柴氏的主母身份,翩翩下拜,“妹妹参见姐姐。”
柴氏听姐姐,斜眼,没好气地道:“不敢当,那个是你姐姐。”
傅瑞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别在这里闹,要闹回去闹。”
“我怎么是闹,我还要恭喜老爷。”柴氏看丈夫恨意难消。
大太太几个不能插嘴,这是四房的家务事,傅老太太看不过眼,叫道;“四媳妇,老四纳妾是我做的主,你要有气朝我来。”
柴氏闻言,当然不敢朝老太太问责,上前跪倒,给老太太叩头,“媳妇不敢。”
柴氏跪着,老太太不叫起,不敢起来,请罪道;“母亲,媳妇这次回娘家,路途颠簸,动了胎气,到娘家后,镇日卧床养胎,不敢动弹,怕母亲惦记,不敢稍信说,便想等生下来带回来,并非媳妇不孝,不能回婆家过年,实在是不得已,请母亲饶恕。”
不管怎样,这理由还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