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下学,乘小轿回府,轿帘被风吹起,秋色转浓,街道两旁树木飘下一两片落叶,一片落叶飘落到轿窗里,又一年快过去了。
傅家正有一桩喜事,六姑娘傅书湄选太孙侧妃,宫里已经来人宣旨,侧妃上皇家玉蝶,不比普通人家的妾室,阖府欢欢喜喜,国公府三房出了一位王妃,又出了一位太孙侧妃。
傅书言下学直接去老太太屋里,傅家的几房人都聚在在老太太屋里。
太太姑娘们都给六姑娘傅书湄道喜,傅书湄自上次去东宫回府,一直等信,东宫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傅书湄本来已经不抱希望,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最高兴的三个人,头一个就是冯姨娘,急忙给菩萨上香,叩头。
这些人里头,老太太是最清醒的,傅书湄嫁入皇家,就算是侧妃,嫁妆不能寒酸了,傅老太太体己钱出了一份,杜氏从三房公中的钱出了一份,
傅府账房出了一份三千两银子。
东宫送来彩礼,侧妃形式上比正妃规格低,傅府为了脸面,傅书湄嫁妆丰厚,冯姨娘乐的合不拢嘴。
傅老太太不放心,在傅书湄出嫁前,叫到跟前,嘱咐些话,把自己贴身丫鬟半夏给六姑娘做了陪嫁丫头,半夏稳重,老太太一手调教出来的。
一乘大轿把国公府六姑娘傅书湄抬进宫,名着是侧妃,实则做小,六姑娘出门,国公府没有大操大办,傅书湄的轿子一走,傅府关上大门,里面消消停停的。
傅书言学绣花课的同时,学里开了一门乐器古琴课。
傅书言特别喜欢这门古琴课,古琴音色清灵,涓柔之中带柔韧,平和之中赋与人天地灵气,需细细品,弹奏古琴的女子有一颗玲珑心。
教授琴技的师傅是宫廷乐师,琴技之高,跟坊间琴师,不可同日而语。
师傅弹奏一曲《秋水》,音调悦耳,声韵飘逸,松紧有度,缓急相间,予人一种洒脱尘杂之感。
皇子们公主们私塾是这个朝代最高的私立学校,最专业顶级的师傅。傅书言听师傅弹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余韵袅袅、就好像点燃一炷香,慢慢在空中缭绕,挥之不去。
傅书言散学后,又多了一项课业,练琴,听说傅书言学古琴,英亲王高恪派人送来一把琴。
傅书言接过英亲王府小厮呈上的古琴,古琴选材桐木,傅书言放在鼻尖下,嗅到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傅书言对英亲王府的小厮道;“回去替我谢谢你家王爷,跟你家王爷说,我要学不好,辜负了这把好琴。”
命月桂取银两,赏赐这个跑腿的小厮,小厮谢了赏回王府交差去了。
傅书言命丫鬟把琴摆在花园里练琴,桂花树下,满树桂花,清香扑鼻。
傅书言焚香,净手,然后,端坐琴凳上,弹了一支小曲。
这把古琴的音色沉厚而不失亮透,上中下三准音色均匀,泛音明亮如珠而反应灵敏,傅书言就知是一张上好的古琴了。
便想改日亲自过英亲王府拜谢英亲王高恪。
微风吹拂,桂花飘香,傅书言看头顶枝头缀满一簇簇金桂,告诉知儿,“吩咐大厨房明日上学带桂花香糕,多做点,给修宁公主和吕嫱尝尝我们府厨子的手艺。
二日,知儿提着食盒,一个媳妇抱着琴,跟姑娘上学。
中午,傅书言把带来的点心分给修宁公主和吕嫱,二人皆道傅府的厨子手艺不错,桂花香糕清淡不腻。
傅书言刚吃完点心,喝了一口蜂蜜水,抬头看见门口一个太监探头探脑朝里看。
福昌县主孙蕙看见,问;“找谁?趴着门看,哑巴吗?”
小太监点头哈腰,“奴才找庆国公府的七姑娘。”
傅书言个子稍高,坐在后排,听见叫她往出走,福昌县主小声嘟囔,“真没规矩,有什么主子有什么奴才。”
傅书言便问;“你可是东宫的太监?”
小太监道;“奴才是东宫的太监。”
傅书言瞅着福昌县主孙蕙,故意问;“县主是说这个东宫的太监没规矩吗?”
孙蕙尴尬,辩解,“我又没说是谁?”
这就是个狗仗人势,软的欺硬的怕。
傅书言跟着那太监走出去,两人到外面,站在没人地方说话。
小太监道;“奴才是太孙侧妃派来的,太孙侧妃说让七姑娘放学去东宫一趟。”
傅书言心想,她六姐姐刚进宫,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傅书言下学,跟修宁公主一道,去东宫,修宁公主问;“傅书言,你姐姐找你?你今晚住在宫里吗?”
傅书言摇摇头,“我去看看我六姐,就出宫回家,晚上还要练琴,绣花。”
“傅书言,你真用功,不过就耽误一日。”
两个人上了汉白玉石桥,傅书言看着水里成群的金鱼游动,好不自在,道;“两门功课,我底子薄,落下,追赶就吃力了。”
两人分手后,傅书言带着知儿朝东宫走,知儿没来过后宫,看哪里都新奇,道;“皇宫金碧辉煌,六姑娘住在这里,真有福气。”
傅书言道;“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都有福气。”后宫嫔妃争宠,弱肉强食。
进了一道门,到了东宫地界,傅书言往太孙宫方向走,问了经过的一个太监,问清楚太孙侧妃住处。
走几步,站住,带着知儿,折回太子妃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