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这个鲁莽的家伙!”听罢奥丁所说,埃文再次站了起来。
“军事总参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他厚实的肌肉对着摄政太后。”奥丁面不改色:“我们再加二十枚金币——总额一百,赌一下太后蕾莉亚是否能控制这场混乱。”
黑甲骑兵像一列冷金属般整齐站立在金宫大门前,与金碧辉煌的宫殿形成了鲜明对比。
毫无疑问,效忠于西耶里家族的雄狮军团,可以在一声令下,率先拘捕王太后,然后四周愤怒的贵族们会闯进国王的卧室,将那位七岁孩童绑起来,国家再次易主。
如果贝利下令的话。
“够吓人,这个女人的脸色像死人一样——她藏在裙摆下的双腿不会在发抖吧。”埃文手指的第一关节握了起来,试图掩饰他的紧张。
“要是让他们冲进去,帝国将会陷入混乱。您知道的,没有国君,没有执政者,让野兽隐藏的黑夜消失了,野心家们曝露在阳光下。深谷狼能抢到多少肉呢?”奥丁支起了下巴。
“很难说……”埃文倒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还是看看一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挡得住一队骑兵吧。”
只见摄政太后身穿红衣,削瘦的脸微微下陷,脸色发青。她碧绿的眼睛如蒙寒霜,死死看着提着长剑的黑甲骑兵——这次可不是木剑,而是铁刃。
她一步一步地向贝利-西耶里走去,红裙拖过了宫廷门口的地面,却没有侍从敢上前托起裙摆。
蕾莉亚走到弟弟艾利欧-帕顿面前,削瘦、苍白地手掠过他的腰间,拔出了他的配剑鹰鹫,十多斤重的长剑抽出剑刃,让御前首相晃了一下上身。
两人冷眼相对,蕾莉亚退后一步,将剑锋指向弟弟的喉咙。
艾利欧脸色愠怒,看起来想将姐姐扑倒。
而摄政太后却举着鹰鹫,掠过了御前首相的脖子,径直向贝利-西耶里走去。
代表了银鹰城的剑,贴上了军事总参的脖子,与雄狮军团一样静默。两股势力无声对峙,一股是孤独凌厉的王权,而另一股则是野心勃勃、充满分裂的地下暗流。
军事总参侧眼看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干笑了几声:“太后昨夜已屠杀了上百人,今日还要将我的脑袋斩下么?雄狮意志永在,没上过战场的女人也许不明白铁与火的味道,才敢如此要挟我。”
蕾莉亚面色冰冷,像雕琢出来一般,丝毫不被曾经的情人影响:“请你们先认清一个事实。昨夜一事,不可称为‘屠杀’,因为执行者是代表圣域的中央裁判所。”
“名单怎么会到了审判团手中,我将彻查清楚。”
“但是如果你们怀疑裁判所的公正性,那就是怀疑圣域和真神的意志。国王列庞-斯坦利是圣域受冕的国君,而我则是帝国圣司祭亲自任命的摄政者。也许昨夜的裁决只是警告——裁判所认定这些人意图颠覆政权。他们的下场,你们亲眼所见。”
蕾莉亚声如冷铁。
“任何妄图凌驾于王权、意图逆乱者,都将被送上死刑台——无论身处何职责、声称自己掌握何种势力,断头台将是他们的归宿,这是真神和圣域的旨意,世人无法违抗。”
奥丁复述完摄政太后的话,轻轻拍了拍手,笑道:“将了精彩的一军,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力量。”
埃文-霍尔脸色复杂,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点失落。他重新坐在了软皮椅上,叹了口气,喝了一小口冰霜酒:“术士,不,奥丁,你说的,不到最后一刻,不知道结果。”
奥丁愉快地将最后一勺白松露收入腹中,又抿了一下金色佳酿,露出满意的笑容:“啊呀,大局已定,太后对曾经的情人说,在我面前跪下——气势上已经胜利了。”
只见贝利-西耶里略黑的脸上,眉毛扭成了一团,眼睛更像野兽一样鼓了出来——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心中的怒火。
如此僵持了很久,他依旧没有作声,然而垂下眼睑,后退数步,在摄政太后面前单膝下跪。这对一头雄狮来说是一种屈辱。
奥丁轻敲了一下桌子,银餐具和磁碟晃动的响声,把紧张观望的财政大臣吓了一跳。
“一百金币,我赢了。”
埃文-霍尔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一下口袋——当然不会随身装着一百金币。
“写个欠条就行,我可以随时在属于深谷城的任何产业里支取。用大人您的话来讲——可够我吃一辈子了!”
奥丁仿佛真心为财政大臣解围,说话又恢复了客气。
埃文当然不好意思跟一个乡巴佬计较,吃掉白松露、黑鱼子和冰霜酒的钱,这已经够付另一百金币了。
“可是,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啊呀,不要太吝啬,您看,我真心实意为丛林狼效劳。我可是有一百种方法让从来摸不到实权边缘的霍尔家族手握大权呢!”奥丁打了个哈哈。
然而,埃文-霍尔却不敢像先前那样不以为然了。
“现在我们在这悬空的高架上——风一吹,就得腿下一颤。而现在无人噤声的金宫里,可像是快要喷发的火山呢,估摸着那百合石地板下,都能看见岩浆。整个帝国从宫廷到地方,无一不悬在一根细线上。”奥丁敲了敲桌子。
埃文可不愿意听这些话——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平民所说的是实话。
“那倒是说说看,我们的处境为什么会有危险。”
“秘密永远盖不住。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