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外面正是大好天气。
身体莫名的有些酸痛,脑子里也是一团凌乱。努力想回忆起之前的事,可无论怎么想,却依稀只有仅存的片段。我只记得刺眼的红光中,有苏承景,有那个女鬼,还有……消失的灵儿……
扫眼看了一下四周,此时在一间极其雅致的房间里,看得出房间的主人定是十分讲究。西墙上的中央挂着一幅不小的王冕《墨梅图》,左右两边各挂着一张字联,均是出自陆放翁笔迹,题诗云,“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屋子中央的案几上摆放着三两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镂空的雕花木窗里射入几束柔和的阳光。
我穿上床旁备好的衣裳,便走出门去。远远的还没走出多远,便闻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清香,以及女子柔柔凉凉的说话声。
“你们听说了吗?少爷带回来的姑娘可是个不祥人!”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没看见,我可是两只眼睛都望见了,那姑娘的眼睛发着红光,昨晚上把我吓得半死!”
“嘘,少爷来了!”
随后只听见女子们稀稀落落的离开声,然后一片安静。我已无心观赏这一碧如洗的天空和那满园的绮丽风景,她们方才的话映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散。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苏承景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我看了看那在风中迎风自舞的栀子花,那时灵儿便站在这花中,绯衣乌发,暗香盈袖。我喃喃开口:“如果时光能倒流,多好?”停了下又说道:“我亲自看着她死去,两次。”
“白桑,那只是幻境,梦魇魔就是想要这样致人死地。你如此悲伤,正是中了她的奸计。”他的声音轻轻淡淡,语罢叹了口气。
“可我,还是没能救得了她……”眼泪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苏承景将我的身躯扳过来,轻轻地让我的头埋在他的怀中,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安慰着:“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想哭便哭吧,别藏在心里。”
风很柔和地吹着,我们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有些缓过来。看到如此暧昧的样子,我心一下子乱跳起来。但很快便被脑海中的思绪掩下,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承景,昨晚上我们究竟是如何冲破移魂阵的呢?为何我一直记不起?”
承景清澈的瞳仁中复杂的异样一闪而过,忽地猛然望向远处,那一瞬间,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有事瞒着我,然而只是片刻,他便回转过头,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傻丫头,”他抚了抚我被轻风吹乱的青丝,温笑着说:“昨晚上你一直困在梦魇魔为你编织的梦里,我怎么叫你都不醒,好在我终于找到了结界口,我们才逃了出来。可是你仍旧处于昏迷,我便将你带回了苏府,我想你的失忆只是暂时性的,过几日便好。”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那皇后醒了吗?”
苏承景摇摇头,看到他忽而凝重深沉的样子,猛地一怔。“梦魇魔不是消失了吗?皇后怎么还不醒呢?承景,我不明白。”
他的眼中再次露出复杂之色,淡淡道:“我猜测,皇后昏迷的原因不在于梦魇魔。”
“你这是何意?不是她还会有谁?皇后那么恨皇上,正是这股怨恨才让梦魇魔将她控制在了梦境里,一点一点吸食她的元气。灵儿,亦是如此。”提起灵儿,我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话是没错,可为何皇后还不醒呢?除非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另有他人。我仔细看了下皇后的脉息,她的体内似乎还有一道真气,这股真气抑制着她回到现实,换句话说,是有人不想她醒来。而这世上只可能一个人,那就是——”
“皇上!”不等他说完,我便愕然脱口,脑海中迸出宋衍的模样。的确,唯有他才想要上官瑶一直睡下去,也只有这样,她才会伴他一生一世。
见他依旧皱着眉头,我有些担忧地开口:“若是唤不醒她,她便不能安然死去。我这丑魂的任务也就完成不了,这该怎么办呀?要是实在不行——”我仔细打量了下周围,才偷偷说出口:“实在不行,我便——”却又想到了引魂的规矩,不耐烦道:“哎呀,这也不行,必须是她本人愿意才行。”
本是微微低头想事的苏承景抬起头来,淡淡的笑容扬起:“只能去亲自问他了。”
“什么?”我愣得差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他可是一国之君,更何况他……”我的声音不由得低下来:“何况他那么恐怖,我们若是这样直接问他,我怕他把我们给……”说及此处,我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他的笑容更深了,“怎么?你害怕了?你可是地府的引魂人,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怕?”
“我……我当然不怕了,我只是为你担心而已。”我直起腰,信誓旦旦地望着他,想宣告着自己的无畏和勇敢。可还未过刹那,我的眼便瞟见身旁的凤仙花枝上一只毛毛虫正在一屈一躬蠕动着,我尖叫着一下就跳到了苏承景的身上。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他一把托住我,可不知为何脚下一滑,我与他同时倒在了地上,而我的脸正无耻地贴在他的胸膛,在那暧昧与否的边缘,我想此刻的脸早已红得如同苹果,于是再不敢乱动。
“少爷,夫人与老爷正在前厅——啊——”一个丫鬟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即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