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松年第二天就赶到了宣府,迎接他的是李甫,李甫与其他人不一样,虽然蔡松年是汉人,而且投奔了金人,李甫脸上也没有愤怒的表情,只是将他当做寻常人一样。
“蔡大人,陛下近日在慈恩寺斋戒,恐怕短时间内无暇见你了。”李甫一边领着蔡松年上了马车,一边笑道:“原本是赵鼎大人来见你,只是赵首辅国事繁忙,才让我这个没事的宗正来迎接。”
“能得宗正亲迎,是下官的福分,哪里能奢求其他。”蔡松年脸上堆满了笑容,他可是知道整个大唐朝廷中,李甫才是真正的中间力量,才是李璟最信任的人,能让他来迎接,蔡松年自然是心中十分高兴。
李甫心中一阵暗笑,自己能前来,不是因为其他,而是赵鼎等人讨厌蔡松年而已,金人前段时间对东北的汉人管束并不严格,这个时候,蔡松年若是有一点羞耻之心,肯定会回到中原,可是蔡松年偏偏没有,一心只想着做金国的官员,此刻南下,赵鼎等人心中自然不喜,故此不想来见此人。
“此次下官前来还是重续两国友好而来,纳吉部胆大妄为,居然不顾双方盟约,悍然南下,吾皇十分震怒,甚至对完颜大将军这次南下也十分恼怒,还训斥了大将军,这次派下官前来,就是向陛下道歉来的,大金和大唐一衣带水,一主草原一主中原,互为盟友。”蔡松年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底是汉家读书人出身,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学了十分。
李甫也连连点头,说道:“陛下仁慈,也知道一旦双方大战将起,必定会民不聊生,天下苍生有倒悬之苦,若不是纳吉汗做的太过分,陛下也不会御驾亲征。既然金帝有何解之意,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同样是睁眼说瞎话,李甫居然说的像真的一样。两人居然就这样交谈下来,或是政事或是诗文,若不是知道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互为敌人,恐怕谁都认为双方是好友见面了。
“咦!陛下的行在在这里?”半响之后,马车停了下来,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山门,上面写着“慈恩寺”的模样,蔡松年装着很惊讶的样子询问道。
“陛下近日喜欢佛学,所以干脆将行在搬到慈恩寺来了。不得不说,这里佛光普照,佛音缭绕,倒是一个好地方,不过,就是李大将军不喜欢这里。”李甫笑呵呵的领着蔡松年进了慈恩寺。
蔡松年也点点头,心中暗笑,他知道所谓的李大将军实际上,就是大将军李乔,在朝廷内外号称是人屠的家伙,这种人杀人无数,自然是不喜欢这种佛法森严的地方了。
两人绕过偏殿,很快就到了一处小院,小院清幽,宛若是远离红尘一样,说不出的静谧,蔡松年看的出来,小院虽然很小,但周围的警卫森严,显然是来守护李璟的。
刚进小院,蔡松年顿时感觉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凉悠悠的,根本就不像六月天那样炎热。他正待观察一下四周,忽然看见远处一株大树下,三个人正坐在那里,一个中年人,不过三十许,相貌英武,气势雄浑,虽然身上只是穿着一件白色长袍,但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对方。蔡松年知道,那个中年人必定是李璟,而李宁之下是一个书生,双鬓已经有了一丝斑白,只是气势威严,双目开合之间,正气迸出,他知道此人大概就是大唐首辅赵鼎,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待遇坐在李璟下首,还有一个老和尚银须飞舞,面色红润,面有慈悲之色,身着金色袈裟宝相庄严,让人忍不住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这个时候老和尚正在宣讲着佛经,对面的李璟连连点头,面露笑容,好像是有所悟一样。
蔡松年目光闪烁,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和尚大概就是普闻禅师,如此模样,一看就是大德高僧,难怪能让李璟如此敬重此人。若是此人真的能为大金说话,的确能将许多不能化为可能。
“陛下,金使蔡松年来了。”李甫上前打断了普闻禅师的讲经,行礼道。
“外臣蔡松年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蔡松年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行礼。
“蔡松年?是汉人?为何做了金人的走狗?拉下去,斩了,让完颜宗弼再派一个纯种的来。”蔡松年刚刚行礼,头顶上顿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吓得蔡松年面色苍白,浑身冒汗,这果然是一个杀神,张口就要人性命。
“陛下。”普闻和尚温和的声音传来,说道:“不教而诛非仁君所为,蔡大人远道而来,就算是有什么错误,也应该说清楚了,再行斩杀也是可以的,陛下一见面就将其斩杀,岂不是让世人笑话。”
蔡松年面色苍白,他没有想到刚刚一见面,李璟就想杀自己,当下赶紧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陛下,敢问外臣何罪?难道身为汉人做了金人的官员就应该被杀的吗?”
“不错,身为汉人,却做了金人的官,忘记了自己的祖宗,难道不该杀吗?不仅仅朕要杀你,还要杀你的三族。”李璟冷森森的说道。
“陛下,外臣是被俘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外臣呢?外臣是没有办法啊!”蔡松年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说个所以然来,恐怕自己不光连任务都完不成,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当下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他心中暗自后悔,没想到李璟居然如此的凶残,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阿弥陀佛,陛下,这主动为之,和被动为之到底不同,陛下,国事重要,既然蔡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