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农历十五,圆月高挂。
高山气候究竟有些不同,至少,昼夜的温差很大。
白天的雁荡山气温炎热,让人有泡在凉水里不愿出来,而到了夜晚,凉风习习,随着夜深,居然有点儿的寒意。
彩蝶披上轻袍,踩着碎步,悄悄的走向芦苇荡。
月华银白,湖水微荡,水波粼粼。
湖光月色之中,一个身姿美好的女人安静的站在湖畔,望着湖中之碎月倒影,仿佛痴了。
“大姐。”
彩蝶轻轻道,马婉儿缓慢的转过脸来,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温柔和疼惜,道:“丫头,怎么了,激动的失眠了罢?”
彩蝶貌似淡然道:“有啥好激动了,没给他气死,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
马婉儿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身边,轻轻道:“你别气了,虽然,对于于谦宝那位姑娘,我们都不认识,但根据秦大嫂说,在京城那段时间,她给了很大的帮助,而且,夏队长他们这班人,就是她带出来的。”
彩蝶道:“他爱了便是爱了,一个有能力有魅力的男人,招女孩子喜欢,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气的是,他居然一直都瞒着我们!”
马婉儿道:“我问过了姚燕妹子了,据她所说,虽然在那个村落一起呆了不短时间,我们家的男人却没有看出人家是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这一点,夏队长都可以作证。”
“切!”彩蝶撇撇嘴,一副打死也不信的样子,“大姐,相公是什么样的人,恐怕您比我都要清楚。您说,相公那看见美女就扯不开腿拉不开眼的德性,身边有那么个美人儿,他如何会不知道呢?而且,姚燕嫂子的话也并不可全信,嘿嘿......”
马婉儿好笑的道:“怎么了,姚燕妹子可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她应该不会说谎的。”
彩蝶道:“哼哼,我总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事儿。大姐,你也该知道的,当时姚燕嫂子初上山来,感觉对不起梦家准备离开,相公着急起来就放话要把她娶了,嘿嘿,这里面啊,一定有他们的故事......”
马婉儿神色似乎被某些东西所牵引,呆呆的。彩蝶道:“大姐,您怎么了啊?”
马婉儿轻轻摇头,叹息道:“姚燕是个苦命的女人,虽然是她的丈夫错了在先,但是。她和孩子究竟是无辜的,梦家欠她良多。最主要的是,梦家落到今时今日地步,真正的过错,绝不在她丈夫身上,她的丈夫充其量只是人家手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彩蝶也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大姐,倘若,倘若......”
马婉儿看了她一眼,微笑道:“怎么了,丫头,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彩蝶深吸了口气,道:“大姐,我想,倘若姚燕嫂子愿意,我可以给相公做媒,把他们拉在一起,您看怎样?”
马婉儿有点吃惊的审视着她的眼睛,当确定了她并非一时冲动的浑浊,而是眼神清明,隐隐透着一丝坚定的包容,不由把她拉入怀抱,轻抚之,缓缓道:“丫头,感谢你。三少有你,是他的大福气啊。”
二女亲密的交谈,却不知距离她们身外二十丈处一块石墩上面站着两道身影。
于谦宝和梦同学并肩而立。
顺着夜风,加之他们皆是功力深厚之辈,两女的每一字每一句话,都清晰宛如耳畔。
他们都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如此站着,聆听着。
更深露重,湖畔的两女终于移动莲步,转身回家了,可是,没有走出多远,她们便看见了两条玉兔西斜映照出来的长长身影,然后,目光霍然一抬,都愣住了。
然后,彩蝶紧皱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而马婉儿痴痴的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闭上眼睛,细细的眼逢溢出了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染湿了长长的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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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游同学一向都认为自己忠诚地恪守了来自前世做人的低调原则,虽然,很多人都非常坚决的否认,甚至不少人因此相当鄙夷梦同学的无耻和懦弱,怎么就有胆敢做却不敢承认他的嚣张拨扈他的张扬霸道呢?
估计,是梦同学为了再一次证明他的低调,即便是回雁荡山如此振奋人(嗯,这个人字,在此代表的应该是他的几位太太吧)心的事儿都搞得平平淡淡的,秦夫人亲手下厨加了几个菜,俞玉取出一小坛酒,几个女人围绕着梦同学随意的吃了一顿午饭。
餐桌上,居然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个个都默然不语,很是虔诚的贯彻了“吃不言寝不语”的伟大传统精神。
很多的人,说华夏人的感情是吃出来的,更有学者说,华夏的餐桌上,可以看清许多人际关系。
也许,都有一定道理的。
那不,虽然皆是沉默无语,但是,从各人的眼神之中,便可以瞧出些什么来了。
俞玉和马婉儿的平淡,偶尔传递给于谦宝一个柔和的眼神,那无须怀疑该是友善的信息。
彩蝶的眼神也是友善的,只不过,偶尔会闪掠过一丝儿淡淡的无奈。
二嫂齐茹、秦夫人、姚燕三女,在某种角度来说,她们是外人,她们的态度本不必列入关注的,不过,实则不然。
秦夫人一脸坏坏的笑意,就可以看出她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思,估计她暗自佩服自己的眼光那么好,找了个爱情专一的丈夫,不负她违背孝道与家族决裂、不畏强势压迫,顶着彭家的追杀,亡命天涯。
二嫂齐茹的眼神有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