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了疯病,所以顾重平时总是很轻易就把自己弄得邋遢。顾筝和顾卿根本收拾不过来。顾重的穿着也没什么讲究,事实上,他们一家人都是粗衣麻布的。但是现在,顾筝的这一套衣裳做的实在是漂亮,宽衣博带,高義甚至都能想到从前的顾大公子穿着那一身华服,该有多么的fēng_liú潇洒,与顾筝的母亲站在一起,又是多么的登对般配。
然而,再看看现在的顾重。
高義自认一个外人,也觉得惋惜。
“不、不用这些的……”顾筝盯着面前鼓鼓的钱袋子,有些不自在。
“这是命令,你还想不想在寨子里混了?”高義直接弯腰找到她的手,把钱袋子塞进她的手里:“你既然给你父亲把这套衣裳准备好了,想必是同意了我先前的那些建议。既然是这样,你也应当知道你父亲只是为了治疗,他的疯病并没有好,所以教授课程只是暂时,难道你还真的指望他独当一面?我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真正的教一教兄弟们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同样是先生,不好说顾老先生穿的华丽炫目,你却灰不溜秋,实在是有些影响为人师表的形象。”
顾筝觉得,有时候讲道理,好像也讲不过他。
“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再扭捏,她将钱袋子给了顾卿,问起了刚才的事情,目光则是不动声色的从高義染血的袖子上收了回来。
高義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她明明看到了,也分明是有些猜测的,可是看着她这样乖巧询问的样子,他忽然就觉得心疼。
“没有,杀了一头猪,大虎儿子满月的时候吃。”、
顾筝忽然笑了,噗嗤一声,笑得简单又好看:“虎哥的儿子满月,肉也该臭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样打趣,高義只觉得浑身舒畅!没有那些糟心的过去,没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现在,她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在这里,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或生气或开心,其实也很好,不是吗?
但是转而飞鹰和乔瑾瑜的话就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高義的脸色又渐渐地沉了下来。
顾筝看出他今天的异样,将顾重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问道:“方不方便陪我下山一次?”
高義立刻反应过来,甚至有些莫名的紧张:“做什么?”
顾筝的睫毛颤了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给父亲添置了新衣裳,但是如果要让父亲来教学,还有些他习惯用的东西没有准备,我想下山添置一些。另外……”她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是换季,也的确要做衣裳了……”
高義欣然前往。
***
这是两个人第二次一起下山。高義依旧领着顾筝走了那条近路,不过因为高義下了命令要排查全寨,神龙寨的范围很大,这条路也囊窥其中,所以比起上一次两个人一起的幽静,这一次明显热闹了很多!快走到那个有些陡峭的地方的时候,高義忽然顿住,转过身要牵她。
顾筝先是一愣,然后看着那个熟悉的地方,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周围都是人……
“干什么,不想下山了?”高義一脸的正经,好像完全不觉得这样牵着有什么不妥。见顾筝没有反应,他直接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慢慢走过那片有些湿滑的地方。
顾筝过了险境,却收不回手了。
高義牵着她的手,兴致来了,还捏一捏,仿佛她的手是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一般。
“这么任人拿捏,你小时候是不是总是受人欺负,然后苦兮兮的回去给爹娘告状?”
忽然被问到从前的事情,顾筝没反应过来。好像她跟在高義在一起之后,经常有些反应不过来。更让她诧异的是,高義这样自然而然的问出从前的事情的时候,她第一次不那么恐惧的面对过去。不知道是因为他问出这一句,真的只是善意的好奇,还是因为他连她多年的魔障也能治好,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能力让她不害怕。
“那你就错了。”
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没有因为会一起过去而生出的悲伤,反倒有些轻松。
刚好走到了宽敞的平地,高義放慢了步子,等她跟了上来并肩同行,自然也是牵着她的手的。
“哦?我哪里错了?”
顾筝顾着脚下的路,低垂着眼,语气并没有大的波动:“我从前调皮捣蛋,谁见到我都头疼!”
“嘶——我怎么觉得,你有些不引以为耻,还有些反以为荣?”高義另一只手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质疑。
“胡说!”顾筝忽然抬头瞪了他一眼,眼中全无阴霾,真的像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般,娇嗔愠怒。
高義笑了:“我胡说?那你反驳啊。”
顾筝真的反驳了:“女孩子家家的,整日死气沉沉,收到条规束缚,就算是再温柔贤惠知书达理,与一尊木偶又有什么区别!?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些,加上家里……”她的话语终于一顿,语气也有些沉重。
高義的笑容滞了一滞。心中还是会难受吧。又爽朗一笑:“我就知道你小时候是被宠坏的。我猜你臭名昭彰,是混世小魔王!”
顾筝被他这半认真半戏腔的语气彻底逗笑了:“你就瞎掰吧!”
高義见她笑了,才终于舒缓下来。两人牵着手走了一会儿,顾筝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去,两手握在一起,似乎是避免再被他牵住。高義也不在意,两人朝着山下走。
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