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声锣响,三顶红顶官轿,正是钦差的制式标准,李威人微言轻不说,就算他是江宁副都统,也得回避,钦差那可是相当于皇上亲临,你再大能大得过皇上?
浩浩荡荡,旌旗蔽日,终于熬过了钦差驾临的队伍,李威带着什么也没看到,微微有些失望的武贤继续赶路。
“你什么官职啊?”
“……”
“你老家哪儿的?”
“……”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
李威已经无语到无力了,可惜钦差的威势显然对武贤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音波攻击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愈加攻势愈重。
“赶快到地儿吧!”
嘴上一句话不敢说,李威心里却说个不停,不断祈祷着赶快到苏州知府,交差走人,要不然,他这耳朵肯定得嗡嗡响上半年的。
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苏州知府终于近在眼前了,门口候着的,还是武贤的一个老熟人——徐力。
今天徐力总算是走了点儿好运,陈国泰将迎候武贤的差事交给了他,结果苦逼的发现,今天竟然是钦差驾临的日子,自己竟然又被踢开了。
不过想想,这次来的三位钦差,那都是当朝二品大员,自己一个没品没衔的小小捕头,人家肯定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还不如伺候这位失而复得的武小爷武贵人更实在点儿,这不远远看到李威他们来了,一路小跑,到跟前儿拱手一稽,标准的九十度。
李威忙拱手就要回礼,腰刚猫到一半儿,却听徐力说道:“哟,武小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担心成什么样了!”
抬起头来,才看到李威还摆着pose呢,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哎哟,李大人,您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恭喜啊恭喜!”
这小子眼里还有自己啊,李威心里不禁吐槽,见了面儿,先跟这小子搭话儿,一副摇尾讨好的样子,看了就讨厌,反而把自己这九品翎长给晾一边儿了。
九品也是带品的啊,这也忒不拿人当腕儿了吧!
看李威脸色不好,徐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却又不便解释,以免节外生枝,在弄出个抢功的来,于是好歹是出了点儿血,掏出两锭足十两的元宝。
“哥几个辛苦,天色不早了,这点儿银子您收着,带哥几个喝点儿去,我这儿还又差事在身,就不便陪着了,李大人见谅啊!”
李威也不客气,拿钱走人,刚回过头去,就听到那个让自己都快恶心到吐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震。
“李威,强子你还没放呢?”
根本没有回头的yù_wàng,李威就怕再一搭茬儿,武贤就又啰嗦个没完,幸好徐力好像比他还着急。
“哎哟,武小爷,您还管他做什么,他可是钦犯,在逃的,现在知府大牢里边儿关着呢,您什么身份,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走走走,咱先沐浴更衣去!”
说着,就拉着武贤去知府衙门后门了,前门不敢走啊,那儿今儿来的可是重要人物,陈国泰亲自在门口候着呢!
按下李威落荒而逃、武贤改烦徐力不表,单说陈国泰在知府衙门大门口战战兢兢等了一下午,终于这都过了未时马上戌时了,才听到锣响。
远远得看到旌旗飘扬,一众亲兵也纷纷散开队形,三顶红顶官轿,并排落地,前两顶里分别出来了一个黑脸孔武汉子乃禁卫统领高准,一个瘦高书生打扮的太子少傅纪尘。
陈国泰忙不迭下了台阶,对着二人恭恭敬敬一稽,然后一路小跑来到第三顶轿子前边儿,俯身亲手打开了轿帘儿,满脸堆笑地说道:“武大人,请落轿了您内!”
里边儿端坐着一个肥嘟嘟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圆脸上油光锃亮,像是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陈国泰柔声相请落轿,才像是陡然惊醒,眨了两下眼睛,问道:“嗯,到啦?”
忽然好像发现了不对,却不慌不忙地猫腰出了轿子,对着满脸笑容的陈国泰训斥道:“陈大人啊,你我虽然官衔有别,但都是同朝为官,你身为从四品知府,亲自为本官压轿,岂不折煞本官,有失体统,下不为例!”
说着,还从袖子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额头和嘴角并不存在的汗水,陈国泰忙扶住他的胳膊,嘴中连声说着“您小心”,引他出了轿子。
却听高准冷哼了一声,十分嫌弃地瞥了二人一眼,做出恶心状,背过身去,旁边儿的纪尘却笑了。
“武臣大人啊,你这吏部侍郎可没白当,带出陈国泰大人这么不忘恩情的学生,嗯,果然是善有善报啊!”
武臣看了看高准没理,对着阴阳怪气的纪尘一声假笑,说道:“哪比得上你纪尘纪先生啊,身为太子少傅,教的可是当今太子,日后的皇上,前途无量啊!”
纪尘还待说话,却听高准又是一声冷哼,沉声说道:“你们还没完了是吧?我累了,你们在这儿矫情,我要入府了,办完了皇上的差事,还得敢快回京覆命呢!”
这三位可都是当朝二品,陈国泰谁都不敢得罪,任他们在那儿撕逼,自己只能躬身站着,不言不语。
却见高准说完就要迈步走开,陈国泰忙对着武臣点头以示告罪,三两步冲到高准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可高准乃是武将,一身横练的本事,啥都缺,就是不缺力气,陈国泰这养尊处优的小身板儿,哪拉得动他,竟然被高准带的一阵趔趄。
“高大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