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儿育女,勤俭持家。
王雯进行了大半被子的主妇生活,似乎没什么稀奇,甚至有些无聊。
但她却始终觉得满足,特别是看着宝贝闺女大学毕业,工作不错,感情顺利,就更加别无所求,只等着花晚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让自己再去带带孩子,出最后一份力。
这天晚上她正跟老公看着综艺节目,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马上起身道:“来了,哎哟,听这动静就是我们家那个小讨债的。”
待到门开,果然看到花晚美丽的身影。
但她没有一如既往地扑上来,而是哭的不成人形,大眼睛都肿了起来。
王雯急了:“宝贝儿,这是怎么了呀,快进来。”
花晚愣愣地进屋,跌坐在沙发上,啜泣着一言不发。
老两口手足无措地围在旁边,又是端茶,又是拿纸巾。
“出了什么事跟妈说,上班受委屈了?还是蓝嘉树那小子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妈这就找他去!”王雯和女儿一样是急脾气。
花晚泪眼模糊地望着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已经皱纹深深,有了白发。
如果可以,把坏消息藏起来就好了。
但……自己真的没有坚强到顶天立地,甚至还在病情捕风捉影的阶段,就开始摇摇欲坠。
最后,大长腿鼓起勇气,哭着展开一团乱的体检报告,抹泪道:“爸、妈,我可能病了,入职体检时验血,医生说我兴许是mds,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在网上查了查,好像离血癌也不远,我怎么办呀……”
“什么?!”王雯分外震惊,和老伴儿带着花镜仔细阅读那些根本看不懂的名词,自然同样心乱如麻。
足以压垮神经的重担忽然分享出去,花晚也缓过来许多,边哭边说:“但是检查的太少了,医生也不能确定,叫我去大医院专门复查这一项,我不敢跟小树讲,就回家来了……”
王雯眼圈跟着变得通红,坐到旁边握住她的手说:“傻孩子,回家就对了,这么大的事必须跟我们讲,你先别胡思乱想,明天妈带你去协和找你大姨检查,没准就是那个缺德医院验错了呢,你平时好端端的模样,比谁都健康,怎么可能呢?”
“嗯。”花晚颔首,倒在她怀里渐渐平复了心情。
王雯叹了口气,展现出母亲特有的坚强,一直温柔地拍着她,直到感觉疲惫的女儿已经累得睡着了,才猛地掉落下憋了半天的眼泪。
“别瞎琢磨,我给姐姐先打个电话,早晨我们就过去。”老花摸摸她的肩膀,起身走向卧房。
——
花晚的亲姨是个小儿科大夫,在医院还算是有些人脉,听说这事后立刻为妹妹家两肋插刀,专门拜托了血液科的主任带着花晚抽血和抽骨髓,之后又耐心讲解,多半还是询问了身体状况和病史,并安慰说有可能不是mds,即便是也可能属于早期,毕竟花晚平时没有特殊的感觉,而且此类病症年轻人的发病率本就极低。
众人的陪伴给了花晚很多安全感,离开医院时,情绪已经不再像昨晚那么失控。
她望着门口出出进进的病人,想起刚才王主任说的那些每年患血液病的庞大人数,终于明白这件狗血的事情并不是独一无二的,还有很多很多家庭因为同样的遭遇而经历着悲欢离合,她大概偏偏就赶上了,必需开始试着面对“健康”这个重要的人生命题,仅此而已。
大姨心疼地摸摸外甥女的小脸:“成了,别哭了,不管怎么样大姨肯定给你治好了,你表哥这两天在家,有空我们一起吃饭。”
“嗯,谢谢大姨。”花晚吸吸鼻子。
王雯送着姐姐进去上班,然后出来握住女儿的手:“那我们就等结果吧,爸妈在这儿陪着你呢,什么也不怕。”
花晚点头,小声说:“那我去小树那看一眼,顺便拿点东西回家。”
在王雯眼里,这两个孩子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皱眉问:“你真的不告诉他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呢,小树他爸想让他留学,其实都安排好了,因为我在北京,小树就不愿意去,我正想劝劝他,如果他现在知道有这事,肯定不可能走的,那不就全耽误了吗?”花晚小声说:“而且他妈妈胃癌去世,是他永远的阴影,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想被他知道。”
“呸,你可别乌鸦嘴。”王雯心一直揪着,实在讨厌听到这种话。
花晚面色苍白的笑了笑:“我明天就回家,你和爸爸也别太担心,我这个人运气一直都挺好的,八成就是虚惊一场。”
没有人的一生会一帆风顺,王雯毕竟经历多些,看得透些,闻言强忍所有负面情绪,也随之露出微笑。
——
仅仅一天没回的小公寓,再进门已经恍如隔世。
蓝嘉树昨晚大概随便吃过饭就睡了,冰箱里除了少掉一包泡面外,毫无变化。
心事重重的花晚已无力气去上班,自己洗干净盆葡萄,呆坐在桌前却半点胃口不剩。
她发了整个下午的呆,忽然听到开门声,猛地抬头。
蓝嘉树没想到她在客厅,不由失笑:“你回来了啊,给你发消息也不理我。”
“手机忘在家里了。”花晚站起身。
“永远丢散落四。”蓝嘉树无奈,抬手说:“起司蛋糕,别谢我。”
花晚没有向往常一样扑向食物,而是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特别特别用力。
蓝嘉树微怔:“怎么了?家庭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