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人一步的算计,配合本身高人一筹的实力,燕孤鸣那边的杀局已被有惊无险的化解,可在战场中央,真正能够决定落日西风之战胜负走向的先天高手却刚刚打破沉默。
“桀桀桀!早就听闻瀚海乐执令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可惜啊…”
原本被用作儒生们论文讲经的方台之上,魔教狂徒的身影随着血毒爆发同时出现,身材矮小,用一对钩爪作为兵器的凶太岁厉声开口,尖锐的嗓音蕴藏着化不开的浓重杀气。
“可惜今日,太岁便要撕下那粉嫩嫩的脸皮,看你还能否安坐高台?”
“当…”
面对狂徒出口挑衅,轻抚古琴的羽商音似乎根本懒得搭理,信手弹出的音节驱退四周围拢来的狂人,同时也算是给了凶太岁一个警告…
乐执令心中明白,按照剑锋座的性子必然不可能按兵不动,既然他此刻还未现身,那必定是已经和魔教的其他高手开始交战,如此一来,即使是以最坏的情况猜测,她这边面临的压力也不会太大。
毕竟既然能成儒门三锋座之一,傲狂生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倘若魔教真的大意到不曾在剑者那边投注足够兵力,那羽商音也只需暂且稳住局势,相信用不了多久,白衣剑者便可回援落日西风。
心思把定,乐执令的脸上更是不见丝毫波动,眼见面前的凶太岁双手铁爪闪光,羽商音终于不再留手,双手一错一挥,名琴“断徵非音”赫然现身战场,红漆褐底的七弦古琴方启音弦,便展惊怖威能,一首《天夺杀禁曲》始奏,四面八方尽是肃杀凉意,无尽哀声到处蔓延。
莫说是这方台上的凶太岁,仿佛整个落日西风都被笼罩在这可怕的琴音之下,霎时间,乱斗的场面为之一肃,哪怕原本身负解脱境修为的狂人也在这一曲之下被无形音障所困,立身原地,便是半步也动弹不得。
先天高手的气魄于此显露,诡异难防的音功更是难以如普通招法般应对的手段,如此一来,即使是面前同为先天高手的凶太岁都只能运起一身功力方可抵抗乐律的影响。
可纵然如此,银钩紧握的凶太岁也宁愿暂时处于被动运功抵抗,没有急于动作向兀自抚琴的羽商音发动反攻…如此应对,不是他对自己的功力自信无比,想以消耗的方式决出胜负,只不过,在魔教的计算中,从乐执令奏响“断徵非音”的那个瞬间,这场对局的胜负便已经注定了!
宫商奏鸣,角徵飞声,名琴断徵非音的琴弦上却隐隐流出几缕难辨的香气,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逐步渗入羽商音之双手,刹那又归于无形不见踪迹——战局千变万化,先天高手之间的对阵更容不得丝毫分神,可这乐执令未曾察觉的香气却正是魔教特制的毒物,一旦进入武者体内,只待中毒者全力催动体内真气的瞬间便会突然爆发,到时候气息逆冲经脉错乱,纵然不死,也要身负重创!
见状,战团之中凶太岁心中大定,同时更是咬紧牙关等待进攻的机会,而肆意施展手段的羽商音则催出种种妙律,直将整个落日西风搅得天翻地覆。
随着时间的推进,就连凶太岁也渐渐抵挡不住那鬼魅的琴音,身形摇晃起来…就在此时,远空又是突来一声呼喝,反带道冠的疯道人从天而降,突然插手,凌空便是一掌向着乐执令的方向凶狠逼来,如此变故,顿让战局出现反转,原本已经处于不利地位的凶太岁趁机一同反噬,倒是让始终以琴音控场的羽商音落入了不利境地。
而站在乐执令的角度,虽是两人夹攻,左右来袭,断徵非音在手的她却是丝毫不见慌乱,十指连动扬成一片幻影,震惊四野的琴声于焉爆发,迎向面前的两位强敌——以一敌二的境况也让羽商音首次全力催动内息,加诸强招之上,而看出此节之后,胸有成竹的凶太岁,同样催发狠招,务求要在这一会之间奠定胜局!
谁曾想,瞬息之后的局面却并没有向他们计划中的情况演变,原本该因体内毒素发作,导致自顾不暇的羽商音此刻却不见丝毫窘迫,层层叠叠的音障仿如锐利的刀锋般从方台的中心激射而出,面对迎面而来的两人,乐执令不执守势,反而大举反攻,甚至在那铺天盖地班的音刃之中,尚有独立的一支倒飞而出,直中候在她身边的儒生胸口!
眨眼间,毫无防备的非乐顿时血溅三尺,心肺巨创,尚来不及吐出一言半句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如此突兀的变化,也让三位先天之间的战局为之一止,疯道人方祥荣面上更见愤色,凶太岁则是脸色大变,莫名展露一丝慌乱,只有乐执令本人,自始至终都不曾有过丝毫迟疑,沉静的面色也没有一点改变。
“汝等是觉得在我身边安插下一个内奸当真如此容易吗?”
轻柔而又不待感情的冷淡语调,端坐方台之上的乐执令此刻犹如广寒上仙,自顾自地开口,却又高傲地不愿多看对方一眼。
“还是汝等觉得,瀚海乐执令当真是个轻易便把手中之琴交给他人保管的蠢货?”
从最初的南红珠之变,到后来三番五次的暗中袭击,甚至包括泄露燕孤鸣血毒之事的详情,如此种种,若非是乐执令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又怎有可能办到?
无书子不过是个动手的,是他人计划的手中之刀,而真正传递情报的一直另有其人——平日里似乎永远都只会遵照羽商音之令行动的非乐想来存在感极低,但仔细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