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道企图算计他人的阴谋被燕孤鸣识破,被燕孤鸣封住周身奇经八脉其实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而在常年无法接触到阳光的魔窟之中,行动失败的惩罚可比这要残酷严重的多!
正魔大战已是百多年前的事情,当初盛极一时的魔教也仿佛昨日黄花,早已随着历史的烟尘纷纷散去,然而在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暗深处,曾经被斩断的触手又开始缓缓蠕动,一面小心的****着伤口,一面等待着复苏的契机。
“咳咳…咳…”
幽幽冷光中,形容憔悴的年轻人轻轻咳嗽,满脸都是化不去的病容,略显枯干的青丝中掺着一绺白发,却更显出他本人的虚弱…在他旁边,一身红衣金线的女子在他臂上默默行针,也不言语,洞窟中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极致,静默的空间中,只有年轻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不断回响。
“这么说,凶太岁已死,截杀乐执令和剑锋座的计划也没成功?”
良久,年轻人才终于开口——与那一身的病弱不同,从他口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明明只是轻柔舒缓的语调,但听在座下之人的耳中却仿佛二月寒风,藏着数不尽的智慧与威严!
“属下失职!罪该万死!”
应声而跪,站在更下面一些的断春愁伏体而跪…很难想象,平日里威风八面的魔头在这病弱青年的面前竟是这般不堪,只凭一句意义不明的责问,便能让先天高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然而这一切,对身在魔窟中的众人而言,却反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
“断护法请起吧,逍遥谷却尘子既然参与到此事之中,尔等未尽全功,本也在意料之中。”
年轻人的语调温和平缓,言中尽是体谅之词,断春愁愣了愣,然后缓缓起身,内心的紧张也稍稍平复。
“多谢,多谢策师体谅,多谢…额,唔!!”
然而谁能料到,便在断春愁起身一瞬,背后一道犀利刀芒同时横劈而来,凶猛快捷的一击透体而过,虽未要了断春愁之性命,却直接废去了他五成功体,余力由将其全身重创,再次奄奄一息地跪倒在年轻人的面前。
“虽非战之过,但也有策之失…咳咳,断护法,念在你为本教效力多年,此番本座不取你性命,废你五成功体,算是略施小戒,你可心服?”
“属下心服…”
功体受损,对于武者来说,这真是严厉的处罚!然而作为受难者的断春愁却不敢显露丝毫怒气,反而整个人都将头埋低,顺从的拜服在年轻人面前——同一时间,魔窟之中的其他妖魔鬼怪也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各自沉默地站在自己的位置,等待着年轻人下一步的处置,而刚才出刀的那人,在这惊世一刀之后也再次隐没起身形,整个人完全与黑暗融为一体。
而在施以严刑之后,年轻人却也没有再为前事纠缠的意思…虽然损失了凶太岁以及一颗血珠,但落日西风之战倒也不是毫无收获,明白点儿说,其实只要此战的确是发生在落日西风之内,圣教的布置便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年轻人既然选择了作为棋手去搅动这一方天下,对于胜负必定是在行动之前就都有了相应的考量,此时虽然未能完成原本的目标,但因势利导之下,原本不利的结果却未必不能为他所用!
已经进入瀚海书山,但三生丹之事却不见得会如乐执令许诺的那般顺利,再加上瀚海内部的隐患…这方面,他们必然还有文章可做。
而另一边,疯道人方祥荣也与此战之中和瀚海书山对立,虽还谈不上生死之仇,但今后的行动亦可以继续加以引导,运用得当的话,凭这颗棋子足可掀起道儒两门之波澜。
当然,最后要关心的,当然还有圣教自身的近况,以及下一步的行动目标,此时门内所能调动的高手不少,但越早在西武林众多名门面前暴露实力,所承担的风险必然越大,不管不顾硬来的后果,必定会引出更多如却尘子这般难以应对的绝顶高手!
年轻人用平和随意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诸位,心中默默盘算着合适的人选,但被他目光触及的人却无不挺直了身子,圣教策师的威严于斯展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人仿佛都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咳咳…无影护法。”
“属下在!”
黑暗中,一身羽衣盖住全身,只露出阴鹫面孔的老人应声出列,等待策师给出下一步的命令。
“圣教既已重出江湖,余下的每一步便不容再有延耽,你可明白?”
“属下定当尽心竭力,光复圣教基业!”
“好,既然如此,此行便由你和断护法一同出动,务求在最短的时间里,挑动瀚海与悟真天道两门相互吞并。”
“…策师明鉴,瀚海与悟真天道之间素无恩怨,仅凭江湖风传的三言两语,恐怕难以在短时间促成战局。”
“恩怨?呵…”
年轻人轻笑一声,不觉摇头…
其实许多年来,这江湖上哪有什么恩怨?杀与被杀,夺与被夺,不断相互纠缠的生死最终也不过是牵扯在利益链条上的牺牲。布局者费尽心力,甚至不惜作贱自己去演一出又一出的戏,到最后有的人成了戏台上的名角儿,有的人却磕破了眉角,永远失去再登台前的机会,都是成败分明。
——哼,所谓的恩怨,不过是误中他人圈套之后,愚者气急败坏的丑态罢了。
“没有恩怨,便给他一场恩怨,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