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翡翠住进玉仙殿的第二日,玉仙宫里来了一个墨玉想不到的客人。
“草民纪仲庭参见丽妃娘娘。”
墨玉忙叫他起身,赐坐,并让田儿端了茶来。两人屏退左右,在玉仙殿内说起家常来。墨玉为他斟茶,笑道:“纪二少爷怎么想到我这里来了,莫非是怕你的妹妹在我这受罪?”
纪仲庭无谓一笑,道:“她受罪可不关我的是,就她那个脾气,受点罪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看来纪二少爷在生死门关走了一遭,倒成熟了许多。”
“对不起。”
墨玉不懂,“好端端地怎么说对不起了呢?”
“临走前也没和你打个招呼。”
墨玉嫣然一笑,“你能随心所欲做一件事,那是你的勇气,你的荣幸。我怪你做什么,不过你这一走,倒是苦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你母亲,另一个,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纪仲庭低下头来,歉道:“我知道我是个不孝子孙,可在纪府里,我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我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一天吃什么,读什么书,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可是在战场上,我好想活过来了一样,虽然也知道下一刻可能就死去,可至少那证明,我曾经活过,活得那么真实,那么有价值。”
“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高兴最好。做木匠的,他把木头当作最心爱的东西,因为那是他喜欢的。做衣服的,她把针线布匹当作自己的宝贝,因为那是她最爱的。人的理想不分高低贵贱,唯心而已。”
纪仲庭放下茶杯,凑上前道:“姐,我发现每次和你聊天,都受益良多。”
“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是上次去大相国寺,那里的方丈送了我一本经书,我看了之后也是受益良多。”她最近很喜欢看经书,有事没里去翻翻经书,看一看。
“这事我听说了,你在大相国寺住了一晚呢!姐,你进宫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也参与了一些。”这是他做得最对不起她的事,可是,生在侯门家,他也无能为力。
墨玉倒是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去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听说大哥纳了一房妾室,而且已经身怀六甲。”
说起大哥那个小妾,还是他给办的呢!那夜那条巷子,他装鬼去吓唬大哥,结果把大哥吓得晕了过去,真是没劲。“纪家的家规,正妻没有怀子,妾室是不能怀孕的。所以,那孩子,被大娘拿掉了。”
拿掉了?又是一条无辜的性命。不过掉了也好,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未必是好事。对于侯门大家族来说,平民百姓的命贱如蝼蚁。
“姐,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一样东西。”
嗯?纪二少爷要跟她讨东西,还真是稀奇。“说说看,你想跟我讨什么,先说好,金银财宝就算了,我可给不起。”
“切,我也不缺那些东西。你到底答不答应?”
“你都没说是什么事,如何让我答应你,你还想来个先斩后奏啊!我不吃这一套,万一你让我去杀人放火,我可做不到。”
哼,纪仲庭嗤笑一声,“姐,杀人放火也用不着你,再说,就你这样的,火还没放就被人抓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嗯,听说你有一管白色的玉笛,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墨玉手中的茶杯晃了一晃,瞥了对面的人一眼,而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要来干嘛?”
“这个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别人,一定要借到笛子,借不到笛子,就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笛子来交换什么东西?”
纪仲庭摆摆手,故作神秘道:“现在不能告诉你。哎,到底借不借啊?”
“借,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损坏一丝一毫,有条裂缝都不行,缺个脚更不行。”这管玉笛对她的意义重大。
纪仲庭举起茶杯,笑道:“那我就以茶代酒,谢谢姐姐。”
知道她有这支笛子的人并不多,现在又通过纪仲庭来借这笛子,应该是他回来了。“哎,等一下,这茶不急着喝,我问你,你和赵丹岫的事怎么样了?”
“姐,你真想当这个月老?”纪仲庭瘪嘴,他这姐姐,管的也太宽了吧!
“我只是问你的意见,若你真不喜欢就告诉我,我会和她说,既然你不想开始这段缘分,就不要让人家再有任何希望,痴痴等待。”
纪仲庭冥思苦想了一会,道:“我也谈不上来,每次见到她也只是打个照面而已,我真没想到她对我有那个意思。”
“要不然怎么说你们男人总是粗心呢!”
“姐,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什么,因为我也没有想好。正像你说的,既然婚姻这条路终究是别人为我安排的,那我只能选择一处满意的歇脚,可是现在,我也还不确定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纪仲庭这个年纪,对婚事也是一知半解,怪不得她。“我不勉强你,不过你也给她一个机会,找个机会和她单独聊一聊,多多相处,至少你也和她交流交流。”
“好,我听姐姐的。”
两人相视一笑,茶杯在空中相互碰了一下。有人进来,墨玉看去,是纪翡翠,手里端着墨玉的药。纪翡翠走到桌前,看到纪仲庭也坐在那里,还冲她挥了挥手,说“哎呀,二妹,你可真勤快。”
纪翡翠心中一顿恼火,纪墨玉说让她熬药就真的是熬药,她连火都不会生怎么可能会熬药,偏偏想容那丫头又在